宫墙怨：越女
我并不是天生善淫，而是修炼了十几年的房中秘术。具体十几年，我也不记得了，大概从我有记忆起吧。
那我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记忆？大概五岁？或者八岁？我不记得了。
我是被神选中的大圣女，必须得日日精修，夜夜巩固，方能取龙人之精，奉与教主，永获长生。
所以，我白日里翻阅历代典籍，寻房中之秘术。夜里与其他圣女还有男人修炼功夫，闲时将秘戏图绣遍小衣，也会研制秘术所辅药物。
十三那年，我的月信初至，教主便亲取葵水，和与姹女、避阳砂。再与七七四十九名男子的丹田气练出金丹，奉给了我们百越王。
我很高兴，母亲也很高兴。月信来过，我便可以进行双修了。我的修为会更进一层，离长生也会更近一步。
可教主却突下命令，让众男子不可与我成婚。这急坏了母亲，是我不配修炼大法么？
我可是竹山教大圣女，又给王献了初潮丹，为何不让我修炼大法？
人人都说我怕是哪里做的不好，触怒了神。我跪在祖师爷和欢喜佛前仔细思量，我一直恪守规矩，并未做触怒神灵的事情啊，怎么会这样呢？
直到教主回来，才将我拉起，告诉了我其中原委。
“大圣女，你并未逾越半分。是神，再一次选择了你。”
“大圣女，你熟读竹山教典籍，可知晓是谁救了竹山教？”
“恩人毕生所求，便是天下。可计划未成，恩人已逝。如今，我们便将计划继续执行下去，替百越夺了天下。”
“大圣女，你愿以你身发下死咒，报全教之恩么？”
“你放心，路途虽险恶。但你的房中术，三年之内，必有大成。”
教主与我密谈了好久，让我用房中术，去害人。我从不知道，从小修习到大的房中术，不是延年益寿的良术么？
我竹山教是百越国教啊，竟要用此法去害人么？
教主摸了摸我的头说我还小，以后会慢慢教我。为一己之私害人是害人，为一国之利去害人便不是害人。
“你要永远记得，你是百越国人，你是竹山教大圣女。”
是了，在此后的三年里，我时时刻刻都记得这些话。
用这些话来撑着自己熬过一个又一个时辰，在那些时辰里，我们被神选中的九九八十一位圣女，经受着不同寻常的训练。
卯时，我们被一双又一双大手揉搓着睁开迷蒙的眼，开始伸展身体攀绕我们身边的男人。过了卯时，才起身穿衣，吃些特制给我们的吃食。
午时，房中术大成者，会来教我们男子房中术的破绽，接着便是姑姑们会教许多许多的法子。有的法子，我在古书里看过，是房中术大忌。有的法子，我闻所未闻，但也晓得，是大忌。
酉时，我们穿着各色的精心研制的衣饰，去征服我们身边的男人，吸他们的精元。过了午时，我们会服食特制金丹，为接下来的修炼做准备。
子时，金丹的效果刚刚展现，此刻行事练术最好不过。中丹田直进环气，子时一闭我们便都会睡去。金丹，是这世上最美妙的东西了，能让人欲仙欲死。
日复一日，我皆在充满肉欲的日子里生活。我所学的一切，皆打破了所有房中之术本态。
男女互采、阴阳调和成了吸人精元、采阳补阴，这样有悖人伦的功法。自是有人撑不住，也是她们不得神之眷顾。
很多圣女泄了精神，也有很多圣女，死在修炼的器具上，也有死在男人身上的。
三年过后，只剩下七名圣女，战无不胜。神一直都是眷顾我的，我竟练就了媚涡神体，破一切男子房中术的利器。
教主很高兴，他大笑着说竹山教要大兴了，百越要大兴了。
我领着其他六位圣女亦是高呼：
“竹山教大兴！”
“百越大兴！”
我作为修炼最好的大圣女，被送进了最强盛的国家——御国。
王要我在御国皇帝和御国神武将军之间左右周旋，令他们二人反目。搅乱御国朝堂，把持御国后宫，控制御国皇帝，成百越千秋大业。
教主要我吸御国皇帝龙精，取御国皇宫精华，寻御国房中术秘要，修媚涡神体之大法。成我长生不老之身，铸竹山教百年之辉煌。
我带着层层使命，在百越的年关大祭上，献最后一支圣舞。
身系娟红小衣，上绣秘戏法紧紧包裹胸腹与腰臀，外披紫色柔纱，妩媚娟丽。
头发披散至脚裸，额头、锁骨处以朱色避阳砂画曼陀罗花饰面，赤足立与殿前，无饰他物。
乐动我舞，以眼波身段为舞，试验我的媚术。果不其然，场中男人无不失态，差点让祭礼无法完成。我勾唇一笑，按寻常法继续跳。
王很满意，教主也很满意，母亲很高兴。最后以朝贡的名义，将我献与御国皇帝。
临走之前，母亲有些泪眼婆娑，接着又讲我竹山教当日如何被先王所救，并且立为国教。讲我爹是如何英勇殉教，讲她是如何为着教门做事……
最后，娘要我再次记得，我是竹山教大圣女，我是百越国人。
我自是记得一切，带上箱笼，先去了南疆，与御国神武将军同行至京城。
百越使者给杨武送了许多酒，酒过三巡，其他副将都被灌醉，我在宴上只为他一人起舞。
杨武武艺高强，我没有动用媚术，只择了百越少女最喜爱的舞蹈来跳。最后看他叹一句好舞，又大饮一杯酒道好酒。
我动用了媚香，款款行至他面前，勾唇一笑，眼波暗送：“将军谬赞。”
可我垂头半天，竟没得到半点回应。不应该啊，这明明是最诱人的表情，抬头一看，才发现杨武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我心里偷偷笑了一回，这平日里看起来冷冷硬硬的神武将军，此时竟如孩童一般呢！
第二日将将卯时，许多年的习惯使我转醒，却看到帐前立着一个影子。我心内一笑，已知是谁。
穿衣，描眉，涂唇，束发，足足有大半个时辰，我才缓缓掀起帐帘。
“姑娘，早啊早。”
我笑呵呵一应，用了最娇媚的姿态。他红着脸极不自然地又道：“昨日那舞，还能再跳一次么？”
我所料果然不错，只是今日，杨武，你可还能逃过我的媚术？
竹林里我着一身鹅黄衣衫，以昨夜之舞为起势，慢慢开始扭动着腰肢攀附绿竹，松开簪子任长发委地，又咬唇看他。
只见他拿出一直短笛，放在唇边为我伴奏。他这笛声可真妙，时而低回婉转如呦呦雁鸣，时而铿锵有力如千军对垒……
我不自觉地沉醉在这样好的笛音里，忘记了媚术该如何使。只痴痴地跟着旋律去动，最为热烈的尾音使我不停地旋转，旋转……
“姑娘小心。”
他以笛揽我，却没有笛的生硬冰冷。我看到了他眼中的喜悦痴迷，跟我寻常见到的男人不一样，他眼里没有丝毫的肉欲。
我亦从他眼中的倒影里看到了我潮红的两颊。就这样，我看着他眼中的我，久久不能离，只想将自己瞧得再仔细些。
“姑娘饿了吧，我们先回营去。”
他将我摆正，转过头去，往前走，又回头看我然后接着向前。
我笑了一下，这个神武将军，还真是有意思。
在营里待了七日我们才向京城去，这七日里我每日卯时都会看到他立在我帐前。这七日里我们每日都会去竹林，这七日里我每日都为他的笛音沉醉……
去京城，我们走的是水路。在我百越使者的周旋下，我与杨武同舟。使者对我们说：“圣女是与王子同舟呢，今夕何夕呦，今夕何夕？”
不知怎地，我竟红了脸。他亦察觉出这其中的暧昧，问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红着脸告诉他，我们越女求爱，总会唱首歌，像使者唱的那样。
彼时天朗气清，舟在水上摇摇晃晃，清风凉凉掠过脸颊，却熄不灭脸上的红霞。
他抓起我的手清唱：
“古人均言越女为爱起舞兮,汝视吾为爱人邪？悦我乎亦或谈笑兮，我心忧之如逝水不可挽，我心烦之如秋叶不可拾。我心悦卿卿兮，卿卿悦我乎！”
我心悦卿卿，卿卿悦我乎？
我不敢去看他灼人的眼睛，只一步步向后退去。他攥着我的手越来越紧，亦一步步追着我的脚步。
“我心悦卿卿，卿卿悦我乎？”
他这样直白地问，本该使出媚术的我却慌了神，只甩开他的手向舱内跑去，边跑边喊：“你唱得难听极了，一点我们百越的腔调都没有！”
“我会努力唱好这歌的，你还会给我跳舞吗？”
前一句听得真朗，后一句听得模糊，我还来不及反应，脑海里却鬼使神差地刻了两个字：会的。
上京城的水路上，我日日都能听到他唱，然后嘲笑他唱得不好。堵了他的嘴让他取笛子去，然后翩翩起舞。
他总皱着眉头说：“你肯给我跳舞就好，我总会把这曲子唱好。”
无怪乎我们越女的歌里唱，这与王子同舟的日子可真是好。
晨间伴着笛音起舞，午间拈着笑意睡去，晚间躺在甲板数星。
闹着看一个将军为我唱着歌架炉烤鱼。
偶尔看到很远的岸上有荷花，他会给我采了来赏玩。
他也会带着我踏水而过，只为让我亲眼看看娇荷滴露的美丽。
这今夕何夕总会过去，我们到了京城。我没有完成教主和王交代的任务，没对他使房中媚术。
可我觉着，已经不需要了。他说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等我取了龙精，修得长生，就将房中之术尽数传与他。从此只与他一人双修，有龙精帮助，他也定能修成长生。
到时候，我们就会成为一对神仙眷侣。从此人间不会有只羡鸳鸯不羡仙，而是羡我们神仙之体永成鸳鸯。
所以，趁着他和御国官员一同去接风宴，校场点兵的时候。我带着其他贡品，去求见御国皇帝。
御国官员说话很是难听，他们说我百越不懂礼数，使者未到却让女人上殿；他们说我百越是夷蛮之地，也没什么贵重东西朝贡；他们说我百越无人，偏要派什么圣女来攀亲。
他们还说了许多极难听的话，御国皇帝的声音才慢慢传来，带着漫不经心：“也罢了，百越也算诚心成意，他们的圣女是他们的信仰呢。姚远树，你依礼给册了常在，跟百越王说，他的心意朕知道了。”
我跪在殿上握紧双拳，我知道御国后宫的制度。我堂堂百越大圣女，王与我说话都是让着三分，怎就连你御国后宫一宫主位也做不得了？
“臣领旨。”
明明只有三个字，那个紫袍官员却说得那样迂回曲折，将趾高气扬诠释得淋漓尽致。
真是欺我百越无人么？
“御国的皇帝陛下，我百越再无礼数，也懂得好好接待来自远方的客人，而不是让她一直跪在大殿上。”
我也学着他们的抑扬顿挫，讽刺他们的无礼，对抗他们的欺人太甚。可只换来了御国皇帝轻飘飘的一句：“你方才不是自称贡品么？朕竟不知道百越还要给一件货物搬椅端茶呢，今日也算长了见识。”
接着便是一阵哄笑，我尴尬得不知如何自处。
“陛下这是何苦？你知道她不是百越使者。”
他来了，一身铠甲还未脱下，带着些沙场的戾气，救我于尴尬境地。
“爱卿，你终于来了，一路可还安好？”
我听他们寒暄了好久，一个小太监把我引去了后宫，住进了漪水阁，小而偏僻。
有两个老嬷嬷豪不客气地检查我的身子，还好我早早做了准备。听说，御国女子婚嫁都需是处子之身。
我握紧拳头隐忍，御国皇帝，我定要取你全部龙精，让你对我俯首称臣！
我一直专心修炼，不擅与人周旋。使者拼命周旋，我获得了贵人之位和一个月的专宠时间，御国皇帝真是欺人太甚！
一个月，一个月，足够了，足够让他离不开我。
三更天，子时将近。他直接破窗而入，卷着些冷冽的气息。
“为什么？为什么要进宫？”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我去跟皇上说，他会放了你，我有办法让我们在一起的！”
“那些天你跳的舞算什么？我们的情意又算什么？”
“我不信，我不信，你半分情意也没有。”
我看着他在漪水阁一步步失控，花瓶摆件碎了一地。
我心里默默忍着，他还不是竹山教人，我不能告诉他长生的秘密。只冷冷说我一直不喜欢他，我一直仰慕御国皇帝。
我翻山过海就是为了嫁给御国皇帝，只不过路上寂寞，与他打发时间而已，我还列举了许多御国皇帝的好处。
漪水阁狼藉一片，他红着眼睛唱：“我心悦卿卿兮，卿卿悦我乎？”
然后带着些许哭腔问我：“我练了好久，我唱得很好了，对不对？对不对？”
“我向来不喜欢成日喊打喊杀的人，像皇帝陛下那样温文尔雅，眉目清俊的人，才是我之爱人。”
我心里几乎是滴着血说完这番话，他转身离去，不再回头看我。
杨武，我是喜欢你的。喜欢你的英雄气概，喜欢你铿锵的笛音，喜欢你刚硬的面庞，喜欢你浓重的眉眼，喜欢你随性喝酒的模样。
可我现在，还不能和你说。等我取了龙精，修成长生，定会和你做永生永世的神仙眷侣。
头七日，嬷嬷教规矩。第七日上，馨嫔来了，她说带我去拜见骁睿夫人。
骁睿夫人，杨缨，是杨武的妹妹。果然，那双贵气凌厉的眸子，跟杨武生得一般无二。
华贵艳丽的装扮丝毫掩不住榻上女子的明媚，没有御国女子的白皙，更没有百越女子的白嫩，却偏偏不知比这世上最白嫩的女子艳丽了许多倍。
如若我有这般样貌，再习得那样的媚术，只怕根本不用动用房中之术，这世间男子亦会唯我是从。
“把南疆的那位公主端上来，让百越的圣女与她说说话儿。”
宫人们端来一个大罐子，罐口露着一颗头，耷拉在罐沿上。
“小连子，你让她开口说话。把罐子砸了，让百越圣女好好瞧瞧。”馨嫔学着杨缨刚才的口气开口，却不大像，眼睛向别处瞟着，不去看那罐子。
罐子一砸开，掉出来个女人。她身上爬着许多蛇，嘴里呜呜咽咽地念着：“杨缨，你不得好死。杨缨，你不得好死……”
她的两条腿和一只胳膊已经没了，只剩一只胳膊在碎瓷片上挥舞着。
我强忍着吐意，坐在椅子上，这女人是南疆公主？她不是死了么？怎么这样不死不活地活着？与我竹山教叛徒的下场一般。
“一国公主争了娘娘的宠爱，都会变成这样，何况你区区一个圣女。不要异想天开，懂么？”
馨嫔开口说话，却还是不去看那南疆公主。我看得出，她也在极力忍着恶心。
“把她那条胳膊也剁了吧，看着碍眼。记着给治，本宫要她活着，一直活着。”杨缨懒懒开口，眼里有森寒的冷意。
馨嫔又说了许多话，来了个宫人附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她急急告退走了。
“我不管你进宫的目的是什么，要是敢把主意打到皇上身上，你一定比她更惨，明白么？”
我不知自己是怎么回的漪水阁，南疆公主那样子，一直在我脑里徘徊。头一夜侍寝，我甚至无法动用媚术。
可有媚涡神体，就是不用任何媚术，皇帝也是爱不释手。太监在外头提醒了两回时辰到了，他才停下睡去。
我吃了许多阿芙蓉金丹，那个公主的一切才从我的脑海里渐渐淡去。
我瞧着御国皇帝的房中术，遇上我的媚涡神体，并不显得很高明。可他用的药物，真真是极厉害的药物。
我从未见过纯度那样高的颤声娇，不愧是最强盛的国家里的后宫！这里一定藏着一位房中药物的高手。
就连他每每喝的暖情酒，居然一丝的损害之气都没有。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起效，又不会损伤神体，也只有阿芙蓉金丹能媲美了，可阿芙蓉金丹又会让人成瘾。
怪不得教主要我来御国皇宫寻秘术，这小小一杯暖情酒，就已经将我们最好用的阿芙蓉金丹比过了好多去。
一月过后，他果然再不能离开我。
明里他一月宠幸我两三回，暗里他夜夜寻了借口找我。
后半夜借口养心殿有事，从杨缨那里出来，找我。
假装看上宫里的宫女，招她们侍寝，让她们跪在榻前看我们颠鸾倒凤。
借口在养心殿批折子，偷偷支开宫人让我去寻他。
我知道，是时候用些媚术手段了，他快要厌了媚涡神体。
于是，我从我带来的箱笼里取了物件。
将和着红蝙蝠和肥鱼的水粉抹遍全身，穿上了秘戏图样娟红小衣，外披一件黑色薄纱。脚趾甲上染了红色的蔻丹，将长发拿一支赤金步摇高束。
我邀他来漪水阁，二更天，烛火熄了一半。他来后我给他带上眼罩，带着他向榻上走去，我用绳子将他的手绑在床上。
慢条斯理地脱他的衣物，慢慢将颤声娇抹在他身上，又以口喂他暖情酒。
他扑腾着双腿喊着淫儿，别闹，快过来。
我打了他一下，让他喊我大圣女。
他扑腾着不喊，我轻轻拈着颤声娇往他身上抹，终是他降了，我给了他一个难忘的夜晚。
他口中不住地呼喊：“朕的精魂要被你吸走了。”
自那夜后，他越发能来找我，我撒着娇弄来了丹炉和许多阿芙蓉。
龙精，已经触手可及。可惜我找了很久也没办法找到记载秘术的书籍。不管了，我太想快点修成长生，太想杨武了。
杨武回来不过几日，不顾皇帝挽留就走了。临走之前的宫宴里，他见了我，冷冷地问了一句越贵人安。
我知道他气我骗他，不过没关系。我马上就能控制皇帝，马上就能修成长生，马上就能和杨武永远在一起了。
我开始哄骗皇帝和我一起吃阿芙蓉金丹，也用阿芙蓉为他涂抹身体，更用丹炉炼制他的龙精。
我看着他一次次为我的身体疯狂，我看着他的眼里只有肉欲和欺辱我的快意。我看着他白日里高高在上的倨傲姿态，心里觉得又是恶心，又是轻蔑。
终于，他愿意为了求我给他阿芙蓉而做一切事。我传信给教主和王，说我已控制御国皇帝。
可我还是低估了最强盛的御国的皇帝，既能坐上皇位，他岂会这样轻易上钩？
他在治，治他对阿芙蓉的上瘾。他想从我这里骗解药，想从王和教主那里骗解药。可是，阿芙蓉哪里有解药？
我的传信，被杨缨拦下。她闯进漪水阁，将我狠狠打倒在地，拉着我去养心殿。
“缨儿，我要五石散。她有，快，快跟她要。”
皇帝像条狗一样在地上打滚，我看着杨缨把他制住，点了他的穴道，他安静了下来。
杨缨帮他拢着发，戚戚流泪。然后用那双像极了杨武的眸子看我，我几乎受不住那里面承载着的冲天戾气。
她一步一步走向我，告诉我我该死。
她如喋血的女王，将我逼得无路可退。一如当年的杨武，一步步逼着我后退。
我停下，她亦停下。她伸出手掏了我的心，红色的血喷了她一脸，她身后的馨嫔吓得失声尖叫。
我瞪着眼睛倒在地上，看着不远处的心还在跳动。
我就这样死了么？我是竹山教大圣女啊。
可最后的时间里，我并没有想着长生。而是想着，我还欠杨武一首歌，一首我们越女都要唱给自己心爱男子的歌：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宫墙怨（六）
长生不死身何在，引叫世人为痴狂。
本是竹筏撑舟女，却入修途乱朝纲。
拟做貂蝉连环记，未料此世非三国。
清歌未唱人已去，空留鸳鸯只影单。
注：文中杨武表白，引自百度文库(那句话只是自己知道，没有找到出自哪里)，最后一段歌曲，引自《越人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