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II风雨岁月（135）：挑选石头
天还不亮，李宝才就早早地爬起来，检查轮胎的气压，车子上的套绳，牛的“围脖”等，一应收拾停当后，他想把昨晚思考的想法向蔡副组长进行汇报。
当他来到学校后，蔡常福正在院子里打太极拳，一看李宝才来了，完成最后一个动作后走了过来，“李主任这么早就过来了，车子都准备好了吗？”
“车子是准备好了，只不过没有赶过来。有个事情，还得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情？”
“我昨晚回家后在琢磨，十几里地的路程，仅靠一辆车子拉石头，恐怕不行吧？不知道你打算修多长的渠道？”
“嗯！你说的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只是看着大家都在忙着挑土渠，不好给大家再添负担。一辆车子一天最多也就拉两个来回，的确有些少。你的意思是？”
“我想着再找一辆车，要干就干出个样子，也为以后方便。”
“能找上当然好了！”
“我打算让生产委员王海全也把家里的车子套上，两辆车拉，同时抽调一些社员帮忙捡石头。”
“我觉得还是别影响大家挖土渠，要不就把管委会的干部都叫来，加我们工作组的都快十个人了，捡两车石头不在话下。”
李宝才听了蔡常福的建议，觉得也有道理，原本张皮匠就给群众造成不良影响，硬是抽调社员出来捡石头，会造成不必要的矛盾。他跟蔡常福又谈了一会，就去找王海全。
刚走到王海全家门口，王海全一家人扛着工具往工地上走，见了李宝才问道：“主任，大清早的，你大锻小跑地忙啥呢？”
李宝才婉转地说：“刚到学校去了一趟，蔡副组长建议再增加一辆车拉石头，让管委会的干部都去。”
“噢！怎么不早说，我都出来了。挑渠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怎么又要捡石头？”
“昨天回来晚了，没好意思打扰你。”
王海全看了看妻子李小菊，李小菊说：“主任都说了，你就赶紧把咱家的车子套上拉石头去，挑渠的事我负责。”
李小菊算起了要比李宝才晚一辈，叫李宝才叔叔呢。她的父亲也是个老实人，从小就给李老三当长工，直到土改后才经手着自己的几亩地。因此，李小菊从小是过苦日子长大的，懂得体谅别人。王海全听李小菊这么一说，立即把肩上的铁锨交给了她。
李宝才对王海全说：“你把车子套上后，赶到大沙河断崖坡那里等，我把赵长顺和李高阳叫上就过去。”说完，李宝才就去找赵长顺和李高阳。
他在巷口碰到了赵长顺，把情况作了说明，赵长顺二话不说，就去找李高阳，结果李高阳早早就出去了，只好让别人给李高阳带个话，让他到1号工地去。李宝才赶着牛车直接去了断崖坡，赵长顺到学校里去喊工作组的人。
李宝才赶到断崖坡时，王海全已经捡了小半车石头了。李宝才说：“海全，你怎么这么积极，一个人就干起来了。”
“那还等啥呀！早捡早拉走！”王海全说完，继续低下头捡石头。
“要不咱先等等，看蔡副组长对石头大小有没有什么要求。”
“不就是砌个水渠么，大了有大的用处，小了有小的用处，等他们来黄花菜都凉了。”李宝才听着王海全的话里似乎带着刺，就不再跟他说了。
话音刚落，赵长顺带着工作组的人就到了。张文义说：“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
李宝才说：“我们也刚到一会。”
“你看海全同志都已经捡了半车石头了。”王海全听到张文义在说他，回了一句：“也才捡了一会。”
蔡常福跑到王海全跟前，看了看车子上的石头，说：“海全，砌石头渠最好选那种大点的鹅卵石，片片石可不好用啊！”王海全一看，车子上大约有一半片片石，就往地上扔。
李宝才说：“不要装太满，太满了牲口拉不动。”还不到半个小时，两个车子就都装够了。
张文义笑着说：“李家窑这个地方缺水不缺石头，这些石头要是金元宝可多好啊！”
李宝才说：“这个大沙河里石头多着呢！咱们修渠不用愁捡不到石头。”说完，大家赶着车子就往水源方向走。
炙热的阳光洒了下来，晒的人满头大汗，张文义拿出军用水壶，猛猛地喝了两口。蚊子骚扰得牛摇头摆尾，李宝才从路边上拔了一捆芨芨草，不停地在牛头上扇着。
刚走到黄土梁上，就听到“噗嗤”一声，李宝才敏感地说：“完了，轮胎爆了。”他赶紧停下来检查，自己的车子轮胎完好无损，王海全的车子右边一条轮胎塌在地上，没气了。
王海全气急败坏地说：“什么倒霉的事都让我碰上了，现在总心干了吧。”
张文义看着王海全在发脾气，说：“海全同志，遇到问题发脾气有什么用，得解决问题啊！像你这个样子，怎么组织生产建设？”王海全听到张文义在批评他，低下头不再吭声了。
李宝才从车子上取出打气筒和补胎的工具，说：“可能是轮胎上扎了东西，咱现在就补。”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很快将车子上的石头卸了下来，李宝才利索地将轮胎从轮毂上拔了下来，翻出内胎，只见上面裂了一条大约5公分的口子。
他拿出工具袋里的锉刀，“哧哧哧”地几下就在轮胎上锉出了毛面，然后剪了一块内胎皮子，同样锉出毛面后，滴上胶水，等了两三分钟，就粘好了。他很娴熟地将轮胎重新装到轮毂上，打好了气之后，大家又把石头装到车上，继续往前走。
张文义问李宝才：“王海全今天看起来有点不对劲啊！”
“好像有一点，我早上找他的时候，就表现出来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了解吗？”
“我估计是没有提前跟他商量拉石头的事，我见到他的时候，他都已经扛着铁锨去工地呢！还好他媳妇李小菊通情达理，他才勉强去套车的。”
“虽然没有提前通知，也不至于这样耍脾气。”
“组长，你别担心，他年纪轻，有时候忍不住自己的脾气，现在就已经没事了。”
“作为管委会的干部，还是要成熟一些才能服众啊！老是动不动就发脾气，也会影响干群关系的。”
李宝才感觉张文义也对王海全有看法，连忙解释道：“组长，其实王海全也是个热心肠人，到底是不是没有提前跟他商量也说不好，不信你看着，到了水源，他就是主动找你承认错误。”
“奥，知错就改就是好同志。”
到了晌午，两车石头拉到了1号地段，李高阳早就在那里等着他们。尽管大家又累又饿，但还是坚持着把石头从车上卸了下来。
张文义刚坐到水渠边休息时，王海全就低着头走了过来，说：“组长，我今天干活带了点情绪，请你原谅。”
张文义说：“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你作为干部发脾气，说风凉话总不对吧？”
“今天早上出门时，跟老父亲争了几句，刚好碰上李主任找我，就把心里的不快洒出来了，请你们原谅！”
“原来是这样啊！不管咋样，以后还是要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
“多谢组长提醒，我王海全绝对不再把情绪带到工作当中。”张文义听到王海全的发誓，笑着说：“不要太过于紧张，以后注意就好啦。”随后，王海全当面向李宝才赔了个不是，一场猜疑瞬间化为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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