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小偏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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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药品泛滥的时代，生病早已不愁找不到药吃。但吃药绝不像吃饭那般简单，打开药品说明书，"功能"那一项"王婆卖瓜"说得像灵丹妙药似的，而"副作用"那一块也足以看得你心惊肉跳。但为了治病，药是不能不吃的，只好在心中祈祷可别出现这些副作用。祈祷归祈祷，药品已经是人体致病五大因素之一，我想大家也一定有所耳闻。所以，在目前这种"欲罢不能"的尴尬局面下，我更加怀念儿时奶奶用一些小偏方帮我治病。

我是早产儿，生下就有病，也就是医生们常说的"先天不足，后天不调"。可想而知，生病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虽说没生什么大病，但感冒发烧、上火、咳嗽、拉肚子这些常见病隔三差五就会找上我。当爸爸妈妈因为农忙无暇顾及我的时候，奶奶用它的小偏方也可以治好我的病。

感冒咳嗽。这个病是感冒后能牵延很久的病，小儿"百日咳"虽不一定有百日，但时间绝对不短。只记得那时一感冒就咳嗽，尤其是晚上，能咳得吐出来，整个肺都是痛的。只要我咳嗽，爸爸最常给我吃的药是甘草片，可甘草片有很浓重的甘草味儿，起先还可以，后来吃多了，一闻到甘草片的味道就想呕吐了。奶奶却有她独特的方子，奶奶在清明节那天插在香炉里已经风干的艾蒿上摘几片艾叶，拿一小把花生和一个生鸡蛋，去了厨房。奶奶用油煎了鸡蛋和花生，倒进一大碗水放入艾叶，用火煎煮，煎到汤汁还剩一小碗的样子，加入白糖，盛出来，奶奶的药就好了。虽有很浓的艾叶味儿，但我不讨厌，里面的鸡蛋和花生也都好吃，关键是汤汁也是甜的。这样的药，我想没几个孩子不愿意吃。每次吃这样的"药"三、四次之后，我的咳嗽在不知不觉中就治好了。

关于咳嗽，我还见奶奶用过另一个方子，只是有些人可能难以接受。"罂粟"是加工海洛因的原料，是不允许私自种植的，很多人都避之唯恐不及。我想这世间的任何东西都有其两面性，罂粟能成为毒品，但同时也是治病的药品。不知道奶奶从哪里得来的罂粟种子，其实也只有七、八粒，奶奶悄悄种在麦田中间的田埂上。奶奶带我去看过几次，是罂粟开花的时候，正像人们描述的，那花娇艳动人。后来等罂粟果长大成熟后，奶奶就采摘回来用绳挂在走廊的柱子上，让太阳晒干，总共有四、五个果儿。记得那时表姐在我家这边上中学，平时住校，只有周末回来。表姐也许因为受了风寒，咳嗽不止，看样子咳嗽得很厉害。这次奶奶没有煮艾叶，而是在挂在廊柱上的罂粟果上用指甲抠下了几小块，放在锅里煎了水让表姐服下。奇迹般的，表姐的咳嗽治好了。那时的我还只是个小学生，也听过抽"鸦片烟"害人的事，但知道了"鸦片"也可以治病，我真的是惊奇不已。

关于拉肚子。生活在农村的孩子，因为卫生条件不太好，加之小孩子肠胃本身就脆弱，拉肚子是常事。拉肚子虽是常见小病，但只要拉几天肚子，人就会脱水，一下子瘦得不成人形。老二表哥还给我讲过一个人因为吃了过多生枣，拉肚不止，最后死去了的故事。因此，小时候只要拉肚子，我就有些恐惧。那时治疗拉肚子可能也没什么特效的药，每次奶奶都是从罐子里抓一把糖蒜，然后倒一些糖蒜水，让我吃完蒜，喝完蒜水。这当然难不倒我，因为蒜和蒜水都是甜的，味道不赖。就是这个简单的方子，却屡试不爽。而这么简单有效的方子现在也未必易得了，现在已少有人家泡糖蒜了。

上火。少喝水了，或是多吃了些香脆的东西，都会上火。而小时候的我，上火却频繁了些，可能是因为经常生病，身体阴气亏损严重，导致虚火上延，三天两头嘴角起泡，舌头生疮，咽喉肿痛。这是小病，但让人难受，寝食难安。对于上火这病奶奶也有两个经典小偏方。一个是"鸭蛋花子"。家里喂有两只鸭子，鸭子生了蛋，奶奶就攒起来腌咸蛋。如果哪天我有上火迹象，奶奶就用当天鸭子生的鲜蛋给我冲鸭蛋花子。其实特别简单，把鸭蛋打在碗里用筷子搅散，等锅里的水烧沸，迅速冲进去，加白糖起锅。用不了2分钟就做好了，鸭蛋花子虽然腥味比较重，但毕竟也甜，我也乐意喝。另一个方子是"蜂蜜浸柿饼"。每年住在山里的大姑妈都会给奶奶捎一罐土蜂蜜，如果姑妈们恰好买了柿饼，奶奶就把柿饼浸在蜂蜜里，这样可以长期保存，随时可以取食。当我上火时，奶奶舀一些蜂蜜放在杯子里，再夹出一个柿饼，用温开水冲泡。喝完蜂蜜水，吃掉柿饼，药就吃完了，这样的药又有哪个孩子会拒绝呢？蜂蜜浸柿饼虽然简单，但要提前准备。奶奶就是这样的有心，姑妈们买的柿饼，送的蜂蜜，她总舍不得吃掉，最后都成了我的药。

头晕。我没有头晕的毛病，但我看过奶奶给三姑父治头晕。一个方子是"毛蛋"，很多人也应该吃过，不过可能是当零食吃。我也听说有些地方孵鸡蛋，不是为了孵出小鸡，而是为了制作毛蛋，我个人觉得残忍了些。其实，我的家乡管这种蛋不叫毛蛋，叫"雷震蛋"。春天的时候，每家每户都会孵一窝小鸡，而春天经常春雷阵阵，母鸡在孵小鸡的过程中，如果打炸雷，一些小鸡还没完全孵出就会被震死在蛋壳里。这种蛋埋在灶里烧熟，剥了吃是可以治头晕的，奶奶就给三姑父烧过雷震蛋。

"蜂蜡"不知道大家听说过没有，这是治头晕的另一个偏方的主要原科。听奶奶说蜂蜡是用蜂巢提炼出来的，反正我没见过。但蜂蜡我见过，也不知奶奶从哪里要来的，黄色的一大块，可能是因为和蜡一样的"凝固状，所以叫蜂蜡。"蜂蜡煮荷包蛋"是方子的名称。锅里烧沸水，打入几个鸡蛋，待其凝固成荷包蛋。把事先准备好的切城小条状的蜂蜡插入荷包蛋里面，继续煮，直到蜂蜡完全融化，加入白糖就可以了。一块蜂蜡可以存放很久，那几年只要三姑父来我家，奶奶就会用蜂蜡给他煮荷包蛋。那时我还小，我不知道三姑父的头晕病后来是怎么治好的，但奶奶确实很用心地帮他治过病。

我不知道奶奶的这些小偏方是从哪里听来的，学来的，我零碎的记忆也许漏掉了一些，但这些都是最真实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