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感悟ABC》散文哲思

凹地里的那片翠杨

2019-06-11  本文已影响36人  sequoia

依稀的童年时光总是伴随着快乐与欢笑,无忧亦无虑,成长的烦恼固然随着年纪的增长而增多。所以,才有了怀旧和怀乡!这种现象及规律随着岁月的堆砌愈发显现出它合乎自然法则的魅力。

我的童年大抵也是如此!也同样值得回首和思恋!这种深深镌刻在我心灵深处的记忆,似乎终究源于我童年热爱的凹地里的那片翠杨!

儿时我家的两间茅草房位于村庄的最北面那排房的东边第二家,土坯砌的矮矮的院墙,标配着小小的篱笆门。

出了篱笆门,对着的是村里唯一的高大雄伟的红瓦房——集体户,我家和集体户中间有条小路,顺着这条小路东行三十米左右是一片低洼的凹地,凹地里不知什么时候栽了一大片杨树,占地面积大约有千八百平方米,树干直径有碗口那么粗,儿时不经事,从来不关心也不问大人这杨树林是何人何时栽种,我们这些孩子所关心的是它给我们带来了无尽的欢乐!彼时,这片杨树林绝对就是我们左邻右舍小朋友的童年乐园!

每当春天来临之时,灰白色的树干一点点的朗润了,僵直的树冠,脱了鹅黄色的底子渐渐的舒展着嫩绿的枝条,凹地里也不知不觉的发出了毛绒绒小草,其间夹杂着嫩嫩的蒲公英,个别位置还零星的点缀一些淡黄色的小花,引来了家家户户的鸡鸭鹅,它们追逐着,抢夺着嫩草。而此时的我们全然不顾这些了,我们比它们兴奋!三五成群的小伙伴们,撒着欢儿,跑进了杨树林。男孩子们爬上树干,一直爬升到树冠,把嫩嫩的杨树枝条扯下来往下扔。女孩子们在下面接着,差不多每人大约能分三五个枝条之时,我们这些男孩才从树上下来。可能读者这时要问了:“你们弄嫩枝条干嘛用呢?”

我们把嫩枝条修整好,用手指慢慢的揉拗,使枝条的皮儿和里面的木质脱离,还不能拗破,枝条要顺直,不能有分叉的地方,而且要选择只是微微发芽的嫩包还不能甩出叶片的那种枝条,只有这样,才不至于把枝条的皮儿拗破。整个枝条里面的木质和皮儿彻底脱离后,用剪刀把枝条的两头剪平,从大头儿方向抽出木质条儿,千万不能反向,否则倒戗茬,就撑破了枝条皮儿。这时去掉里面木质的一个枝条小皮囊形成了,然后用小刀片在一侧刮掉一小块表皮儿,用嘴吹,一种新的乐器——叫叫儿(也叫哨子),制作成功了!倘若还想演奏出哆(duo)来(lai)咪(mi) 发,那还要在叫叫儿上开几个小孔儿,像模像样的一边吹,一边用手指在小孔儿上按着,松开,像吹笛子那样,悠然自得!

我们还能用树干的皮儿,制做一种哨子。用小刀把树干的嫩皮切透,扒下来一小块儿树皮,剪成大小相同的两片,两片树皮新鲜面那侧对扣在一起,中间夹上日历纸,放到嘴上沿着夹缝吹,发出的声音像鸟儿叫,在这郁郁葱葱树林里伴随着真正的鸟鸣,俨然悦耳,美妙动听!

常言道,树林子大了才有鸟,我们仔细观察着,林子里有各种鸟儿,但麻雀居多,我们称之为家雀儿,它们觅食时飞进这片杨树林,可巢穴却建在集体户瓦房的瓦片下面,几乎每个瓦片儿掀开后里面都住着麻雀,我们经常趁着知青到生产队干活时,偷偷的把我家的梯子偷出来,架到集体户后房檐下,爬上梯子,在接近房檐时掀开瓦片,捉走里面的麻雀幼鸟和麻雀蛋,倘若运气足够好,还能把成年麻雀全家端了。

夏天到了,我们在林荫下,在两颗树干之间,系上绳子,荡着秋千。我们那时叫它悠千儿,虽然秋千是标准的普通话,但我一直以为称之为悠千比秋千更生动形象,因为悠起来和荡起来是一个意思,所以荡悠千比荡秋千更有生活气息,体现出动感画面,而和秋千的“秋”这个字有点搭不上界的。每个小伙伴都有固定的两棵树,我们也像那些鹅鸭抢地盘一样,经常为选择个好地段而滚到一起打架,每当这时家里有哥哥姐姐的,就占了上风。为了保卫胜利的果实,战胜方就会在树干上刻上自己的名字,以示这是我的地盘。

记得有一年夏天,我们几个小孩子在杨树林里演戏,刚刚看过一部电影,时间久远了,电影名字没记住,反正是抗日片,鬼子把英勇的八路军战士绑在树干上,严刑拷打,逼问群众中谁是革命者?我们模仿着电影里的镜头,我伴演那个英雄的八路军,他们把我用绳子捆在树干上,正要“严刑拷打”,被正在经过的母亲看到,把我“救了出来”。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捆绑在树干上,那还了得!妈妈气坏了,把那几个“日本鬼子”一顿臭骂!吓得小伙伴们东奔西跑,无影无踪了,后来经过我的解释,妈妈才知道我们在拍电影!

秋天来到了,杨树林里落了一地的枯败的树叶,这也是孩子们一年最伤感的日子,父母也不允许我们去那里玩了。因为除了枯叶,凹地里和树干上还有各种各样害虫,有黄色的毛绒绒洋剌子,有黑褐色长长的贴树皮,大人怕这些害虫蛰到我们,一旦被洋剌子蛰了,皮肤红肿,要疼好多日子,还要留下疤痕,可小伙伴里有一个捉虫能手,他有个长柄的夹子,看到害虫,他快速的一按开关,一下子就把虫子夹住了,然后倏的一下扔进了他的罐头瓶子里,不多一会就捉了满满的一瓶子,接着跑到水田里,喂青蛙!或拿回家里喂给鸡吃!

今年的清明回乡祭奠父母,路过我曾经的故园,时光早已荡平了我儿时茅草房,三十米远处的凹地早已不是凹地了,成为了一片缓坡的洼地,老乡们正在那里种植马铃薯。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我心中的那片的翠绿的杨树林早已不见踪影!

我梦中的杨树林啊!站在你的身边,我沉思良久,回首夕阳,当年的集体户的红瓦房掩映在晚霞中,只有房墙上书写的退了时代色彩的“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昭示着那段激情的岁月!

别了,我儿时的乐园!别了,我心中的那片翠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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