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忆（文）
01 歌中的雪
儿子在哼唱着薛之谦的一首歌“雪下得那么深，下得那么认真......”，据说这首歌的名字叫《认真的雪》，儿子喜欢薛之谦的歌曲，因为儿子喜欢，听得多了，我似乎也喜欢了。听着薛之谦的这首歌，勾起了很多我对与雪有关的歌曲的回忆。虽然我对歌不太喜好，但在我的记忆里，关于雪的歌，还真的不少，很小的时候听过彭麻麻演唱过的《我爱你，塞北的雪》，印象中好似彭麻麻梳着一条长辫子，在漫天飞舞的雪中深情演唱，听起来很感动。是呀，谁会不爱雪的“飘飘洒洒漫天遍野”，谁会不爱雪的“白玉般的身躯”？再后来比较有印象的一首歌是《你那里下雪了吗》，周亮凭这一首歌，一夜间红遍大江南北，她的这首歌被誉为“1995年冬天里最温暖的声音”。还有一首歌，歌名大概叫《雪人》，是台湾歌手范晓萱的一首歌，歌词当中，有一句“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哼唱起来婉转动听。记忆中还有一首关于雪的歌是阿杜的《下雪》，他沙哑的声音伴着伤感的乐曲让这首歌别有一番风味。把雪和音乐结合，再加上唱作人深情的演绎，更赋予了雪深刻的含义，它除了可以表达对雪的赞美之情，还可以代表血浓于水的亲情，也可以融入圆满或凄美的爱情，更可以表达绵绵的思乡之情和浩气长存的爱国之情......
“雪下得那么深，下得那么认真…… ”儿子仍然在哼唱着这首歌曲，我的思绪也被他的歌声带了回来。不过话说回来，我觉得今年的雪下得真是不够认真，没有在北方留下什么痕迹，却在南方撒了欢儿，盼一场大雪从年前盼到年后，它始终没有如约而至，总感觉，自己是过了一个假的冬天，难免觉得这个冬天有一些遗憾，对以往的冬雪更有一丝怀念。
02 儿时的雪
在记忆中小时候冬天里的雪总是很大的，大得总是没过了脚脖儿，没过了膝盖。现在回想，也许是那个时候的温度和现在比较相对要低一些，或者是那个时候个子矮的缘故吧！下雪的天气去上学，总是捂得严严的，围着厚厚的围巾，踩着厚厚的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这声音仿佛给一路带来了很多的欢乐。等来到学校，身上和头上都是雪，围巾上结了厚厚的霜，睫毛上也是霜，一眨眼睛睫毛就粘在了一起。那个时候非但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反而很愿意接受这雪与霜的洗礼。
那个时候操场的雪，都是由我们自己来清理的，同学们从家里拿了小锹，有的同学还带了筐，有人扫，有人收，有人抬。这样在操场的边上，雪被堆成了长长的一趟，看起来像一座座山脉。等到下课了，同学们就隔着一座座雪山打起雪仗来，玩得兴奋了连上课铃响了也听不见，有一些男孩子即使听见了，也假装没听见，结果因回来晚了，被老师罚了站。可下节课，他们也许还会回来得很晚，雪仿佛有一种魔力，是课堂和老师无法给的魔力。
在学校玩不够，放学回到家里还是要接着玩雪，堆雪人、打雪仗是必不可少的。有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堆完雪人，打完雪仗，还是不肯回家。在清冷的月光下，在结冰的小河上，和小伙伴们一起按照床的形状铺上一层厚厚的雪，那高度足有一尺，我们说那是雪“床”，然后躺下，仿佛那就真是一张温暖的床。躺在“床“上，仰望着蓝天，仰望着星星，还傻傻地说晚上就要睡在那里。记忆中的夜晚和记忆中的那张“床”一点儿也不冷，不知道是真的不冷，还是因为玩得高兴不觉得冷。
我们那个年代的孩子没有游戏，没有玩具，但是有许多玩伴，那个时候的雪也是孩子们的玩伴，所以对童年的回忆，一大半都和雪有关，仿佛没有雪，就不是一个完整的童年，就像没有雪，就不是一个完整的冬天。
03 两个人的雪
儿时的时光是快乐的，有了雪的时光，是更快乐的。我接着努力地在自己的过往中搜寻着从童年以后到二十几岁的那段时光关于雪的记忆，似乎是没有哪场雪对我有非凡的意义。也许是时间过得太快，也许是随着年龄的增长，雪给予我们的那份快乐，与其他经历相比，显得稍微有些逊色。
我把时间追溯到和老公的恋爱时光，我和老公的相识也是在冬天，第一次相见的那一天，下了一场浅浅的雪，但对那场雪的记忆太少，也许是我把我们的第一次见面看得太重要，只关注了人，并没有过多关注天气。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可能是太过腼腆，加上没有过多的交谈，所以虽然没有太多的好感，但至少彼此不讨厌。
记得那是我们之间的第二次见面，在约会地点分开之后，我沿着那条笔直的马路向家走，天空肆意地飘着雪，雪不算大，也不算小，我就那样在雪中走着，思索着，不知道我们会不会有未来。记忆最深的是，我经过了一辆落满雪的车，我轻轻的用手将车上的积雪滑落，雪飘散起来，很美，我想那时候的我一定也很美，因为少女的情怀和恋爱的滋味。
后来我和老公结婚了，结婚也是在冬天。记得刚结婚不到一个月下了一场很大很大的雪，那个时候清雪的设备还不够先进，清雪的速度也没有那么及时。当时我正在参加一个培训学习，老公工作的地方离市里有一段距离，因为这场大雪，老公被隔在了单位，好几天不通车。就这样新婚燕尔，大雪将一对鸳鸯阻隔，真不知道对我们来说，那是一种怎样的煎熬和期盼。
我们的恋爱、结婚，都有雪的相随，雪见证了我们的爱情，我想它也象征着我们爱情的纯洁与神圣！
04 三个人的雪
后来我们的儿子出生了，那是秋末冬初的时节。儿子出生的那一天早晨，我们带着必需的物品，来到了医院。一路上飘着小雪，很小很小的雪，似有似无的雪，按理说10月是不应该下雪的，也许那一年的冬天很冷，也许是让我记住那个难忘的日子。其实，当天对那种小雪的印象很模糊，因为当时撕心裂肺的疼痛，我是无暇顾及那场雪的，是老公后来和我一起回忆说那天下了一场雪，是呀，那场雪很小，或许根本用不上“场”这个词，但他的描述还是让我仿佛记得那天在疼痛间似乎看到了那样一场雪，那场雪让我在人生的意义上有了一个大的转折，那一天我成为了一位母亲，一个自己还是孩子就有了孩子的母亲。只记得在历经千辛万苦、百般疼痛之后，我收获了一个新的生命，他躺在我的身边，不闹不哭，有些丑，有些瘦。
从此以后儿子的一切就是我的一切，儿子的童年就是我的童年，他的童年有雪，我的生活里的也就有了雪。
儿子是一个活泼的孩子，也是一个爱雪的孩子。一、两岁的时候，因老公工作太忙，没有时间照顾我们，我和儿子住在妈妈家里。每当老公不忙的时候，就会来妈妈家和我们团聚。记得那个冬天，也是下了一场大雪。老公带着我和儿子一起到不远的空地上去堆雪人。看见我和老公在忙着滚雪球，儿子也跟着忙活着，他哪里是滚雪球，他自己就像一个“球”。虽然记不起为堆这个雪人，他贡献了多少力量，但是他很快乐，最后还把自己的小帽子小围脖拿下来给雪人戴上，他站在与他一般高的雪人旁和雪人合了影，笑得和雪人一样可爱，穿得和雪人一样厚重，不知道那场雪、那个雪人会藏着他多少欢笑，会藏着我们多少欢笑？
雪忆（文）
儿子上幼儿园了，幼儿园离我家不是很远，我下班了就会去接他。记得有雪的一天，我去接儿子，为了给他留下照片，我还特意拿着相机去的。给儿子穿戴好，把他领出了幼儿园，儿子欢快得像树上的小鸟，他在雪地里奔跑，在雪地里欢笑，我边追着他，边给他拍照。就在这时儿子突然不跑了，他大声地着急地说：“妈妈我要尿尿！”说着就做好了尿的准备，我来不及制止，雪上已经留下了黄色的痕迹，他还边尿边说：“妈妈我可以用我的尿写字，你看我写了一个“李”字。哈哈！”现在一想多么可笑啊，怎么也不能把眼前这个高大的男孩和那个随地撒尿的小孩儿联系在一起。记不得那一天给儿子拍了多少照片，只记得那一天我和儿子在外边玩到了很晚很晚。黑的天，白的雪，快乐的儿子和我......
雪忆（文）
儿子渐渐长大了，每一个冬天，他对雪都有非常大的期盼。同样，迎接雪在我们家仿佛有一种仪式感，每一个冬天的每一场雪，我们都带着非常欣喜的态度去“朝拜”。冬天的清晨，当老公站在窗前大声地喊：下雪了。这声音就成了儿子起床的号角，我们一定会用自己的方式去迎接这场雪的，或者一家三口一起下去玩耍，或者老公带着儿子去感受雪得快乐。
记忆最深的一次，是一次雪后，我们三口人来到离家不远的广场上打雪仗。开始的时候是我和儿子一伙儿，老公自己一伙儿。我们都快速地团雪球，然后找准机会向对方进攻。一开始，敌我双方都很明确，后来玩着玩着就乱了，一会儿我和老公一起进攻儿子，一会儿儿子和老公一起攻打我，一会儿我和儿子一起追击老公。儿子如果谁也打不过，就开始耍赖皮。有一阵子，我被他俩合伙追到了树丛里，然后他们两个里外夹击，我被打得大声求饶，整个广场上都是我们三个人的笑声、叫声。
还有一个冬天，有一天晚上雪很大。老公和儿子已经等不到第二天早晨再出去玩了，迫不及待地穿好外衣就直奔楼下去了，我一个人在家里等着他们两个，可是一直等了好久好久，两个贪玩的家伙都没有回家。我开始后悔，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出去呢，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去享受雪的快乐呢？于是就脑补着他们玩耍的情景，期盼着他们归来的身影，然后再听他们描述玩耍的快乐。没有见证那场雪的快乐是我终身的遗憾。
雪忆（文）
05 二人世界的雪
儿子上了初中，学习紧张了，也不愿意和我们在一起了，雪不再是我们三个人的快乐，而属于我们的二人世界。
2016年的雪很大，只要是下雪了，我和老公一定要出去散步的。在雪中漫步，再留下几张照片，那才觉得我们真正路过了这个冬天。
十一月的一场大雪，下得肆虐，下得欣喜。我和老公一起到雪中漫步，我像孩子一样，在雪中留下了自己的一串串脚印。边玩着边自拍，还不忘让老公给我拍照，什么地方都拍，花坛里、树丛中、路灯下、汽车旁；什么姿势都照，站着的、坐着的、蹲着的、趴着的。我把这些照片都珍藏着，它珍藏的不仅是岁月的痕迹，也是对雪的一种追忆。
雪忆（文）
十二月又有雪，还是很大。圣诞节的那一天，我和老公一起去爬山，那一天山里的人很少。我和老公来到山上，雪很白、很厚，我们就仿佛来到林海雪原，这里几乎都是雪的处女地，没有一个脚印。老公拉着我的手穿过一片片树林，雪几乎没了我的雪地靴。后来我们从山下往山坡上爬，老公在前面，我在后面，他爬得很快也很顺利，而我有可能是鞋子太滑，怎么也爬不上那个坡，老公在前面递过来一只手，我拉着他的手马上就要上来了，这时候他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推了一下我的脑门，我就一下子跌了下去，我娇嗔地说了老公一句，以为他不会再这样做了，于是又把手搭在他伸过来的手上，没想到他又重复了刚才的那个动作，于是我又重复了刚才的那个镜头。这次我就地打了几个滚儿，说什么也不肯起来。他居然还拿着手机把这一段给录了下来。后来在老公的帮助下，我们上了那个山坡，接着我们又穿过了一片树林，就开始打起了雪仗，他身手敏捷，攻击力很强，我刚要弯下身子去抓雪，他的雪团已经飞了过来。我刚团好了雪团要去打他，他已经迅速地跑远。后来我用另一种办法来对付逐渐逼进的他，那就是用脚踢雪，飞起来的雪迷乱了他的视线，他就无法攻击我，我抓住这个机会把手里的雪团扔向他，打了个正着，哈哈......我们追着、跑着、笑着、闹着，仿佛回到了童年，仿佛他就是我童年的一个玩伴。我们就这样在树林里玩了一阵，玩累了，我们就一起躺在雪地上。等歇过来了，我们就再打一阵。雪是我们的，那座山是我们的，那个世界是我们的。
我想，一个冬天只需要有那么一场雪，一场雪只需要有那么一个人，一个人只需要有那么一个小时，全心全意地和你在一起：陪你看雪景、陪你打雪仗、给你拍照片、帮你戴手套。一路欢歌、一脸微笑 ，这样的一小时快乐了两个人 ，幸福了一个冬天......
06 期盼着雪
雪伴着每一年的冬天，也伴着我每一年的成长，它丰盈着岁月，也丰盈着年轮。在这个即将逝去的冬天，我回忆着雪，回忆着雪给我带来的幸福与快乐。雪是美的，它装点着这个美丽可爱的世界；雪是柔的，它温暖着我们五彩缤纷的生活；雪是有情的，它润泽着人生的喜怒哀乐；雪是有意的，它珍藏着走过的葱茏岁月......在回忆着雪的同时，我也在盼望着雪，如果这一个冬天注定没有雪，那我愿意在下一个冬天与它相约......
（这一场“雪忆”，让我重走了前半生）
—2018.2.10
雪忆（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