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秀(第一卷:少年。第十八章)
庆功宴后的谢飞更加得意了,仿佛整个川南都是他谢某人的天下。支援精英班的钱,是江山秀出的,准确的说,是金一航出的。谢飞很早就听说过金一航这个人,知名企业家嘛。但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认识,正巧借这个机会,认识一下金一航,不然明年精英班的钱从哪里出?所以谢飞想让金一航当这个名誉校长,还真是真心的。
谢飞通过江山秀设宴约了金一航夫妇,请了一些川南的所谓商界名流作陪,江山秀列席。当江西凤听到别人说,自己的丈夫花巨资在三中搞了个精英班的时候,江西凤是万般不理解,在他眼里,金一航虽然有钱,但还不至于到随便扔钱的地步。
但是席上,众人以谢飞为首,纷纷表示金一航是川南商界的良心、标杆,纷纷表示江西凤是川南商界标杆的金牌贤内助。江西凤哪见过这架势,被奉承几句,早就晕的找不着北了。
谢飞提出让金一航设立个基金会,专门支持精英班,并邀请金一航任名誉校长的时候,金一航已经七分醉了。但作为一个商人,基本素质之一就是商业秘密,绝对不能说。就像即使已经七分醉了,金一航也绝对不会说他其实是为了隐瞒和林宛白偷情,才拿出了这钱来堵江山秀的嘴,现在骑虎难下,这个校长,看来是不当也得当了。
金一航说,自己没有文化,不能让川南的下一代都没有文化,这个钱,我出了!来,干杯。
众人共同举杯,只有一个人真正高兴,谢飞,找到了新的金主,新的提款机。
席上看出来只有谢飞一个人是真正高兴的人也只有一个,江山秀。
徘徊了一夜的周庆仁渐渐有了思路。
资历尚浅的女县长左君仪看了李长星和刘世荣的材料,一时没了主意。更可气的是宣传部的赵宗伟,虽然她提拔的快一些,但赵宗伟是她上学时期的师兄,左君仪无论如何也无法把赵宗伟同嫖宿幼女的罪犯联系起来。
周庆仁问左君仪,怎么办?
左君仪说,按法律办,按党规办,上不封顶。
左君仪说是这么说,但心里没底,看着周庆仁。
周庆仁摇摇头,下面我来说,你按我说的办。第一,重心要下移。赵宗伟的事情,能回避就回避,能不提就不提。李长星的工作失误,不要追究,回头把分工给他调一下。把重心放在谢飞、曹雷还有那个王汉武身上。第二,重点要侧移。谢飞介绍学生卖淫的事儿,一定要回避,重点就放在他们强揽工程、贪污工程款上面,就这也够他们喝一壶了。第三,这件事情有你出面你来办,要快,快刀斩乱麻,不要留后患。我这边会给公检法司和纪委打招呼,就这样吧。
左君仪回味了一会儿,觉得周庆仁说的有道理,可是又不确定自己理解到第几层。
好在周庆仁又做了解释:赵宗伟是常委,要动他,于公,程序复杂,打草惊蛇,于私,他背景深厚,弄不好我们会被掣肘。李长星人家是挂职的,把上级下派挂职的人弄的难看了,一年少个几千万上亿的项目款,玩儿似得,这是第一层意思。女学生的事情不能说,太敏感,影响太大,弄到报纸上、网络上,那是爆炸性新闻,现在这些个无聊的人们,就爱看这个,到时候,川南形象何在?还有哪个投资商会到我们这儿来?不能为了逞一时之快,断了发展的后路,这是第二层意思。最后就是,我已经在川南八年了,他们太了解我的风格,而你不同,你刚来,这件事情,我来做可能做不好,有太多掣肘太多顾虑,而你来做效果却会截然不同,做好了,你的威信就有了。用快刀,把害群之马除了,借势搞个教育振兴工程,锐意改革,除旧布新,作为你在川南施政的破题之举,以后的事情会好办很多。我今年虚岁都五十五了,已经无欲无求了,而你还有好长的路要走。这就算你来川南,我送你的一份见面礼吧。
左君仪使劲点点头,心里满是对老书记的钦佩。
左君仪是当过纪委书记的,抓经济是外行,抓人倒挺在行。教育局长曹雷,公安局副局长王汉武,还有谢飞,从立案调查到免职到送审到公诉,只用了短短一个月,一气呵成,干净利落。王汉武是在公安局机关的会议上被带走的,然后再也没回来,曹雷是在下乡搞调研时被带走的,然后再也没回来,谢飞是在酒席上被带走的,然后再也没回来。案子审理就围绕着三中体育馆和图书馆建设工程,以及在工程建设中出现的几起恶性斗殴事件,没有半点延伸,三人的宣判结果,让他们基本要在监狱退休了。
川南的干部都说,别看左县长是个女的,整人绝不手软。
江山秀最初出钱搞精英班的时候,只是想让谢飞更得意一点,更膨胀一点,因为刘世荣给他说过,这样,谢飞会死的更难看。但江山秀没有想到,谢飞会落幕的这么快,还顺带拔出了曹雷和王汉武。
也许该来的迟早要来,江山秀只不过无意中做了川南官场地震的导火索。
没了谢飞,曹雷和王汉武,但三中还要接着运行下去。金一航是个商人,虽然县里的领导很赞赏金一航为学生们出钱补课的事情,但让他当名誉校长,显然还是太儿戏了,毕竟是县里的公立学校,让一个商人当校长,有损川南形象。
左君仪的教育改革振兴工程就从这里下手,把高中的教师资源打通使用,让一中和二中的优秀老师,分一部分到三中来,大刀阔斧用高薪招聘名校毕业生回来当老师,校长的事情,暂时没有合适人选,由刘世荣暂时兼任。列出教育奖励预算,奖优罚劣,考上名校的重奖。几年之后,一中最好,二中次之,三中是混混聚集地的观念,已经逐渐被扭转过来了。这里面有江山秀的功劳。
于是刘世荣又成了江山秀的校长,何露娜又成了江山秀的老师。
何露娜在三中给江山秀上第一节英语课的课前,江山秀专门去见了何老师,江山秀对何露娜说,您还像以前一样漂亮。这次何露娜对江山秀大方的说了谢谢。
三中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些事情的始末,但是韩新楚知道,韩新楚知道江山秀在三中做的一切事情。她觉得江山秀是个大英雄。
金一航高兴,本来因为当名誉校长的事情,搞得他骑虎难下,这下谢飞进去了,他自然不用再为教育出钱,当然江山秀的钱还是要给,他和林宛白偷情的事情,江山秀仍然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江山秀暂时并不想利用金一航,因为金一航现在大概是他唯一的把柄和资源,他要用金一航来做一些十分重要的事情,但具体是什么事,他现在还来不及去想,因为他奶奶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