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你还不想睡

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阿飞在网上码字。

阿飞在一个不需要提起的地方上班。下班后，阿飞应该早点回家。他的小女儿“哥哥儿”一岁多一点，魔王一样到处捣乱，妻子仙儿做饭都不容易，还要服侍卧病的亲妈。

阿飞回家会分担一点责任，包括多吃一点。仙儿有时候做饭，显得稍多。把小“哥哥”抱上床，阿飞倒头便睡，可能是吃多了的缘故。小哥哥玩兴正浓，他却睡了，少不得被仙儿一顿数落。阿飞笑笑，只管睡去。

在周末，读初中的大女儿孟子回家。她一般就看视频，玩游戏。阿飞便有了做管教的差事。惜乎女大不由人，阿飞有时候只是陪她一起看视频。孟子喜欢吃货的节目，百看不厌。阿飞只有走开，并训斥:老吃吃吃，有意思么。

睡到半夜，阿飞会起来小解，然后开始码字。时间是3:00.

阿飞和孟子在沙发视频上见到一幕故事，阿飞想记下来:

父亲应该是夜里直播，并且是吃火锅的节目。

家里的确不大好。斑驳的墙壁。(不大好才会去做直播吧？)

(怎么跟我这样像？不大好才会夜里写文字，希望能换钱。)

那个父亲白天必也干别的营生。他穿着普通工人农民的衣服。

儿子回来。且叫他大头。高中生么？父亲是寒酸的，儿子亦穿蓝白的校服。

家里破旧。

儿子吃着煎蛋，米饭。父亲吃馒头，蘸酱，吃得很香。

儿子自是感动。有些难以下咽。

应是两人共用卧室。父亲对儿子说:这几天房子漏雨，床头湿了，你到三三那里去睡吧。

三三家条件好极。休闲装的三三，校服的大头。坐在床上，两个学生仔聊起来。

大头，成绩怎么样啊？

还行吧，就是班里第七名。

一阵沉默。

你咋不问我呢？我问了你，该问下我了。

你怎样？

我很稳定。还是倒数第一。没事。到时候，让我爸随便买一个学校读。就清华吧。清华是个什么学校？你知道的，这个学校好不好啊？

可以啊，名牌学校。

大头，以家里条件，你是该好好读书。读好了，才有出路...

三三妈拿来月饼，给他们吃。三三说，这月饼，都吃厌了，吃吧。

大头有些迟疑，想起吃馒头的老爸。

我能不能留着，给我爸吃？

你拿去。我陪你，现在就去。

三三和大头来到大头家。推开卧室门。

爸爸拿着半支鸡，煮着火锅，旁边支着手机。爸爸换了白净的衣服，梳着发型。

爸爸说，又来了两位客人，来，一起吃！

三三和大头愣了。三三说，看来，你家比我家富裕。转身走了。

故事结束。又一视频介绍如何做牛腩萝卜。阿飞却想不起来，这道菜是怎么做的。

阿飞说，又是吃，吃，吃，没意思。

孟子调出“非诚勿扰”。相亲节目。阿飞又是指责，真是重口味，怎么喜欢这种节目？

阿飞自己却被节目吸引，他清楚地记得一段:

欢迎藤野爱小姐来到我们的节目。爱小姐五年前来过这里。当时你拒绝了一个追求你的小伙，月薪四万，你说不够养家，当时小伙子的追求感动了很多人，但你还是拒绝了。

阿飞还想看结局，孟子又切换了画面。阿飞早就困了，就在孟子身边躺下，合上眼，“孟儿，你也早点睡。”

却听得楼下妻子喊道，小飞，你下来，哥哥把妈妈的牙齿咬落了！

岳母很是奇怪，只剩下下頦的两颗獠牙，其余的早掉光了。六十一岁，都不知道平日怎么吃饭。

阿飞下得楼来，见老太太嘴边有血。

仙儿在给哥儿喂奶。“我去上厕所，怕她滚下来，就抱到妈妈旁边，哪晓得她把妈 妈的牙拔了。”

阿飞不知道说什么好。老太太用纸巾覆着嘴角，哭笑不得。太搞笑了。

为什么这样可怜，却还是觉得很好笑呢？

阿飞便在仙儿旁边睡下了。半夜起来，在纸上写了本文的初稿。产闹钟响了。已是5:00.

过了几天，我才抄到平板电脑上。上回用了两个不时，这次却用了四小时。

真不值。无法可想。只好说，睡不着，有什么办法。早安。

夜深了，你还不想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