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四品
微笑
假如这个世界没有了微笑,我实在不敢想象,会是怎么的一个样子。
前些天,院子里的花开了,开得很灿烂、很美。院子是父亲细心经营的,里面种满了许多连我叫不上名字的花,各种颜色混杂,鲜艳绮丽。
那天,我在房间小睡。外甥其彦兴匆匆跑进来,用胖胖的小手拉起我的耳朵:“舅舅,院子里好多花开了,还有许多不知道的虫子飞来飞去。”
小家伙只有四岁,连昆虫也不认识,只是我用虫子吓唬他多了,所以无论什么会动样的小动物,他都说是虫子。
小家伙的小脸红扑扑的,笑得很开心。孩子,是最纯洁的,特别是他无邪的笑容。
果然,院子里的花开了,好多好多。一些蝴蝶飞来飞去,在阳光下飞舞,小家伙就在那些白色的花朵下好奇地望,好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新奇。
“舅舅,你看,这花会笑的,”小家伙指着一朵怒放的花朵。我顺着眼看去,初始没有发现它会笑,不过看久了久越来越觉得它在向我微笑。
我回头看了一眼小家伙,他的笑更灿烂,在阳光的照影下,更加可爱。
霎时,我似乎明了了。孩子的心灵是最纯洁的,没有污染的净土,才能发现世间真诚的微笑,也只有他们,才能混浊的虚伪一步步撕裂。
看多了虚伪的笑,也就麻木了。自己从来没有考虑过微笑,是小家伙,让我学会如何微笑。
“看,那只虫子也会笑。”顺着他的小手,我看见一个飞舞的蝴蝶,盈盈而笑。
香味
经不住小家伙的恳求,终于摘了一大把的花朵回家。
“舅舅,这花有香气的,好香。”小家伙接触到花朵就惊叫起来。在他的世界里,只有妈妈做的饭才会有香味。
不一会,小家伙又惊叫起来:每一朵花的香味都不同的,每一朵花都有香味。
说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花朵会香,正如我不知道小孩子为什么有那么多问题。也是因为没有时间,所以没有去关注这些细小的事情。
平时自认学问高深的我,却被小家伙问倒了:为什么花会香?为什么花的香味会有所不同?
孩子单纯,但是却有着不懂就问的习惯。记得我小时候,老师父母也经常叫我有什么不懂的就要问。但是等到自己渐渐长大了,却将启蒙时候的教育忘记得一干二净。
纯洁的孩子,教会了我如何去生活,如何去发现这个世界的美好。因为无邪,他们的世界一片童话的花朵开得满山遍野,充满了各种各样的香味。
“因为有虫子陪它们玩,因为我们去看它们,所以它们就有香味。”我哑然失笑,原来孩子的世界是如此纯真。小家伙还有板有眼地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它们用自己的香味来招待远来的客人。
“舅舅,给你一朵,好香好香的。”真的,那朵花真的很香,比我闻过的任何花朵都香。
声音
屋子里,摆放着父亲买回来的一些不知道名字的花,插在花瓶里。
说起来也惭愧,我对于植物的知识几乎等于零,而发现的眼光,更加是负数,连一个小小的孩子也比不上。
早晨,一家人吃早餐。小家伙突然跑了出去,一会就听到他的叫声:我听见花开的声音,我听见花开的声音了。
我们都笑了,也只是他才有这等的闲情。花开的声音,谁真的能听见?虽然我经常写文章充满诗情画意,可是我那是想象的美好。
小家伙见我们不相信,硬是拉了我出去。坐在位子上,一个劲叫我不要出声。两个人,就这样看着瓶子上的花蕾,一高一矮。
果然,一会一个花蕾突然开放,“扑”的一声,虽然很细小,但是我还是听见了,静静的,一会又是一声轻微的响声,渐渐地,轻微的响声络绎不绝,充斥了整个房间。
我惊讶了,原来真的能听见花开的声音。
不是这个世界黑暗,其实是我们的内心黑暗。假如我们能够给自己一个放逐的空间,那么,美好,就在我们的身边,幸福,一直伴随着我们。
原来,我们也可以听见花开的声音!
色调
对于一些很自然的问题,我一般都是很少去思考,懒惰如我。
小家伙是一个不安分的调皮鬼,一天到晚很少看见他安静的时刻。同时,他的问题,是我们最不愿意接触的,每天,他的问题,实在太多了,令人防不胜防。
小家伙拉起我的耳朵,问我为什么花的颜色那么多,而人的颜色就是一种—黄色(我们还没有跟他讲其他的人种)?为什么要不同的颜色?
我耐心告诉他,因为花体内的色素不同,被阳光照耀之后就会产生不同的色调,例如玫瑰是红的,百合是白色的……
“那我跟你有色素吗?我们的同不同?为什么我们不会变成不同颜色的人?”小家伙的问题,如同一连串的炮弹,将我打倒。
我愕然了,这个问题,我也没有考虑过,也不知道为什么。人,在这个世界里,总是被一些有形无形的琐碎事情烦扰,过多的柴米油盐,已经将我们生命里思考的因子抽调了,剩下的只是麻木的神经。
孩子的心灵,没有柴米油盐,对于这个新奇的世界,他们总是充满了好奇与期待。他们的眼光,把我们残缺的心灵,带回了原始时代,缝补了原始的心眼。
在他们童贞的眼里,这个世界是美好的,五颜六色,纷呈不断。假如他们长大了,会不会也像我们这样庸俗?悲哀,成长的悲哀!
“我也要色素,晒成不同的颜色。”孩子幼稚的话语,一下子拉紧了我的心。童话的世界,本来就是五颜六色的,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