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乡记（五）

【团圆饭】

新房子很宽，比老房子好很多，二楼铺上了地砖，外面喷了砂，普普通通的装修，在农村却也算是高档了。

令我感到遗憾的是，他家的阳台实在太小。我比较喜欢大的阳台，外面装上玻璃，可以当做落地窗使用，可以放一张床。冬天，暖洋洋的光透过玻璃洒在被子上，整个人的心情也随之变好。

还可以在阳台上种些花花草草，一方面是用来观赏，装饰单调的房子；一方面可以净化空气。

我提着东西走了进去，父母已经在房间里陪外婆聊天了。

“外婆。”

“哎，牧生你来了，快，过来坐！”

“哎，好嘞。”

我从旁边拿了一根凳子坐下，眼睛不由自主地往四处瞄。墙是刮的是白瓷粉，但颜色看来偏黄，许是光线的缘故。

白花花的墙壁，想来不消多久，便会印上一个个歪歪斜斜的小脚印。

表弟早早地奉子成婚，孩子现在已经两岁多了。很是活泼，四处捣蛋，喜欢玩沙子，经常蹲在新房子前的沙堆上玩，用手去刨沙子，还不能拉走，拉下来便要哭，扰人心神。

打也不能打，口气重了又掉泪，这样一个熊孩子在家，那几堵白花花的墙壁就要遭殃了。幸好现在是春节期间，还有他的父母管着他，不至于在地上爬来爬去。

等到过一两个月，他的父母都外出了，就只能把他托付给舅妈，忙的时候，也顾不上管了。

舅妈家就在新房子的上头，有一条台阶小路可以直达她家后门，台阶上长了青苔，夜晚摸黑的时候，稍不注意就跌得满头包。

我顺着台阶，去了舅妈家。表哥和表弟夫妇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看到我来，便招呼着我坐下，拿出一堆水果、饼干之类的食物招待我。

表哥：什么时候来的？

我：刚到。

表哥：你一个人？

我：还有我爹娘。

表弟：他们在哪儿呢

我：下面你奶奶家。

表弟：哦。

然后就是一阵沉默，各自看手机。我们因为工作繁忙，一年到头最多也就见一两次，缺乏交流，时间俞久，渐渐没有了共同的话题。

临近中午，舅妈开始做饭了，我正准备起身去帮忙，被弟媳拦住了，她把孩子扔给了表弟，转身进了厨房。

我们一大家子，围在饭桌前边吃边聊。这时候，代沟就体现出来了。老一辈的人拉家常，说着鸡毛蒜皮的小事；我们并不接话，端着饭碗默默地吃。

他们说的话我们不关心，我们说的话他们也听不懂，于是相互嫌弃。他们给我们冠上“翅膀硬了”的标签，我们给他们加上“指手画脚”的名头。

一大桌子菜，吃了大半。一行人吃饱喝足，已经到了下午三四点，稍作歇息，又坐回沙发上看电视。

我家距离外婆家颇近，倒是可以常来。两个阿姨远嫁安徽，除非是家里出了什么大事才回来一趟，平日里大家都是微信联系。

吃完这顿团圆饭，得等到明天，一大家子人才能聚在一起，继续吃下一顿团圆饭。年轻人倒也还好，有大把的时间；老年人身体差，吃了这一顿，也许就没有下一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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