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证到底为未来商业带来了什么？

简介：2018年11月17日，在清华大学经管学院中国金融研究中心与清链学堂共同举办的第一期区块链技术与应用研讨沙龙上，笔者做了主题分享《通证经济——通向未来商业之路》，从通证经济的缘起和基本概念，讲到我的观察和判断。以下是我分享的主要内容的整理。

5月份，FCoin横空出世，有人说是资金盘，有人说是变相ICO，张健说是——通证经济。过去半年，通证经济很流行，FCoin直接让通证经济到了火热的程度。

到底什么是通证经济呢？

1  理想主义的通证经济

并没有一个公认的、统一的关于通证经济的定义。我觉得，一个新生事物，最不需要的恰恰就是定义。不过，对于通证经济的研究者、爱好者看来，FCoin确实提供了一个理想的样板。

简单来讲，FCoin的逻辑就是：通过交易即挖矿，聚拢用户，形成社区，整个社区一起创造、分配、流通、赋值通证FT，让FCoin成为一个通证经济体，FT就是价值载体。

通证经济里，每个人获利的方向是一致的，那就是根据规则获取更多通证，一同做大经济体。

什么是经济体？如何定义一个经济体呢？

经济体并不是一个国家经济的统称，它可以按区域进行划分。但，地域并不是定义一个经济体的有效条件，多大地域算一个经济体呢？

欧盟国家众多，但它们同属一个经济体，台湾只是一个地区，但它却是一个独立的经济体，为什么？因为欧盟用同一种货币——欧元，台湾有自己独立的货币——新台币。

货币是价值流通的手段，在一定区域内的创造和交易用一种货币结算，它就形成了一个经济体。所以，货币才是经济体的核心要素，一个货币就是一个经济体。

那么，建立一个组织，在这个组织内，通证作为一切价值交换的载体，就是通证经济体。看起来，通证经济简直就是要建立一个没有暴力机构的国家。

如果FCoin成功了，那真的是实现无中生有，共创共享了。

但，我把这个称为理想主义的通证经济。为什么是理想主义呢？因为，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孔尚任写的这句唱词用来形容FCoin的兴衰最合适不过。

2 钟型事件和云型事件

关于FCoin有很多争议，一些理性的分析者认为，这是一次难得的通证经济实验，而且，若是在一些细节上，一些参数设定上，一些预案上做得更好一些，它很可能平稳飞下去，真正实现无中生有。如果它成了，它就是通证经济的典范。

但是，但是，真的如此吗？我有不一样的观点。

所谓参数和预案的说法，其实是犯了钟型认知对待云型事件的错误。

哲学家卡尔.波普认为，世界上的事件可以分为两类：钟型事件和云型事件。

钟型事件，顾名思义，有钟一样的机械结构，要素与要素之间的相互作用是固定的，结果是可预测的。

云型事件，就像一块云，它的形状在不断变化，且细小的要素也可导致完全不同的结果，所以，它是不确定的。

中观的物理世界，确实有很多钟型事件，但是在人的世界，大部分都是云型事件——过程和结果都是相当不确定的。人的行为是很难恰如其分地设计和预测的。

一个经济体的发展就是一个云型事件，它当然有初始的设计，但是，终究它是演化出来的。

比如，邓小平被称为中国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但是当今中国是邓小平设计出来的吗？不是，他设定了方向，可发展是持续演化的过程，不是简单自上而下可以设计出来的。

通证经济体终究不能跟国家相比，它的规模小太多。但是，只要有一定规模的人参与其中，社会科学中的“测不准原理”就会起作用。

也就是说，通证经济体的终极逻辑是——演化，而不是——设计。

演化需要什么呢？时间。

3 有限与无限的游戏

美国哲学家詹姆斯.卡斯在《有限与无限的游戏》里提出有限与无限游戏的概念。

有限游戏，边界清晰，结果明确，结果出来也意味着游戏的结束，比如，夫妻吵架、体育竞技、职场竞争、战争，等等；

无限游戏，没有确定的标准决定输赢，游戏目的就是为了延续游戏，比如，婚姻、锻炼身体、经济发展、人生旅程，等等。

詹姆斯.卡斯说：

如果有限游戏的规则是参与者认同谁能赢的合同条款，那么，无限游戏的规则就是参与者认同继续进行游戏的合同条款。

什么意思？有新的玩法出来，大家愿意一起玩，持续的演化，是无限游戏的前提。

事实上，在这里，游戏翻译为博弈更为准确，当然，这不是重点。

这意味着，参与者要么认同规则继续参与，要么无法退出。现实中的经济体是可以的，政策偏离，经济发展的不好，参与者不满意，总不能都移民走吧？

但是，通证经济体没有这个条件！参与者可以选择不玩。

这意味着，你基本上一开始就设定好发展路径，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为什么FCoin崩了？因为大家选择不跟你继续玩了，大家没有时间和耐心陪你演化。

4 通证经济的理想与现实

人性复杂，行为会异化，就算你初心是好的，也难免最后演变为割韭菜的游戏。

为什么FCoin有诸多争议？

你真的很难说清张健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他自己估计也不知道。

此后冒出的一些项目，更是直接上演了资金盘、割韭菜的游戏。

通证经济的理想是什么？

无中生有 共创共享 上升螺旋

而现实呢？

资金盘 割韭菜 死亡螺旋

5 两种通证经济思路

通证经济的理想没有照进现实。那么，通证经济还有前途吗？我的答案是有，肯定有。

今年上半年，通证其实首先是从内容平台开始应用起来的。在我看来，这其中不乏成功的创业案例，比如，支点。能如此快速的崛起，它本身的支点就是通证。支点的通证叫pvt，它给支点带来了什么？流量，大量低成本的流量；激励，带动一个社区的成员为它工作。

那么，支点和FCoin有什么不同呢？你说，他们不都是利用了通证的流量和激励作用吗？确实如此，但是，它们的底层思维是不一样的。

FCoin想的是，用通证来颠覆，要降维打击；支点想的是，用通证作为我的工具，给我赋能。

所以，我总结了通证经济的两个思路：一个是 通证+，一个是 +通证。

通证+

出发点和核心，就是币，或者通证。FCoin就是这个思路。它想实现无中生有、共创共享，是用通证来实现颠覆和降维打击的思维。

+通证

通证就是一个工具，我有一个商业项目，怎样利用通证这个工具来为我所用？从商业本身出发，利用工具，为我赋能。

我认为，把通证还原为工具，商业基础适当结合通证，可能才是目前阶段通证经济正确的打开方式。

下面我将从企业和社群这两个角度来看，加上通证之后，它们将如何演化。

6 企业 + 通证

有一个说法，区块链将改变未来的企业形式。区块链本身是做不到的，它得靠区块链上的通证。那么，通证将如何塑造新的企业形式呢？

传统经济——> 粉丝经济——> 通证化社群经济

传统企业将产品或服务卖给客户，关系仅止于此。用户与用户之间也没有关联。

但是，进化的粉丝经济就不一样。最典型的就是小米，小米的口号叫“为发烧而生”。最早小米手机还没出来，他们通过MIUI跟大量用户互动，积累了大量粉丝。粉丝在这个过程中，有很强的参与感。

我记得，那时候我有个同事，就是米粉，小米手机要出还没出来的时候，他就早早的预约了。我就很纳闷，那时候不是三星，就是苹果，怎么会去买小米呢。但是，确实围绕小米，形成了一个很庞大的米粉圈。

前段时间，小米上市了，又制造了大批富翁。但是，我想问的是，这些米粉收获了什么吗？什么也没有。

但是，通证化的社群经济就不一样。

拿支点举例，我在支点上写文章、点赞、还有当伯乐，收获了相当数量的pvt。我们为支点的发展做出了贡献。支点pvt启动上市计划，它一旦上市，我账户里的数字，就真的有了价值，不管多少。

那么，未来，企业进化成通证化的社群经济，企业和它的用户，用户和用户，就会因为通证形成一个共同体。整个社群将形成一个协同生态。

7 社群 + 通证

从社群的角度来看通证的应用。

传统社群（想象共同体）——> 移动社群（利益共同体）——> 通证社群（价值共同体）

人是群居动物，社群自古就有。以前的社群，必定限于地域，一个村儿的、一个社区的。互联网出现以后，社群突破了地域的限制。最早的时候，有论坛、QQ群，因为种种原因我们在网络空间里相聚，我把它叫做——想象共同体。

随着移动互联网的发展，社群得到进一步的发展，大家的联系更加紧密，大家更容易交流、分享，甚至有协作，社交网络让这些想象的共同体转变为一个——利益共同体。

这种社群的协作是自发、零散的，其结果也未能给社群带来增值；有些社群有参与对外协作，更多地是某些成员的单点行为，还不能称之为整体协作。

要让这种社群进化成一个新组织，仅仅有兴趣、爱好、社交驱动，是远远不够的，必须有长效的价值分配机制，吸引他们参与更为高效的协作。

靠什么呢？通证。通证就如同一个磁铁，让散落在一起的细小的铁砂形成运动的协同一致。让利益共同体演化为价值共同体。

8 通证作为工具

其实，不管是企业，还是社群，强调一点，通证只是工具，不要一上来就想着颠覆，想着无中生有，甚至想着割韭菜。

通证最初能给你带来一定流量，能发挥激励的作用，但是，产品本身的竞争力更加重要。

支点在众多的通证化内容平台中能脱颖而出，靠的恰恰不是通证，而是创始团队极强的小步快跑、快速迭代的能力。

结合到企业，或者社群，你本身的产品有没有竞争力，能不能给社群成员带来价值？如果你以为只要发了通证，就一切OK，那是不可能的。

“太阳底下，并无新事。”我对这句话的理解是：人性不变，商业的底层逻辑就不会变。

工具是会不断更新、迭代，但是，它改变不了人性，而且，人人都可以用这个工具的时候，想要在竞争中胜出，考验的恰恰就是你的产品力、创新力、组织力、领导力，等等这些传统商业要素。

通证只是工具，当我们准备用通证这个工具的时候，我们要思考几个问题：

把什么通证化？如何分配？未来的权益是什么？

通证激励的核心是，根据贡献分配通证，根据通证分配权益。这的确需要设计。

9 通证带来的新要素

通证给未来商业到底带来了什么？流量、激励、融资。

首先是流量，而且是低成本的流量。

其次是激励，自由人的自由联合。

工业革命以来，一个大的趋势就是，机器不断代替人工，体力劳动越来越少，脑力劳动越来越多。而随着人工智能的发展，趋势已经很明显：重复性的、结构化的脑力劳动，甚至庞杂的、分析性的脑力劳动已经或者终将被机器取代。

那么，未来人们该从事什么工作？人的价值如何体现？

人的创造力。人的创造力是人工智能时代的稀缺资源。这就意味着，未来的社会组织结构必须能够最大化发挥人的创造力。但是，现在的企业组织形态是无法满足这个需求的。

通证化的社群经济，自由人的自由联合，其本质是创造力的自由链接。

然后是融资。关于融资，有很多方式，私募、或者ICO。还有，最近比较火的是STO。

在流量、激励、融资的基础之上，未来的商业，将形成通证化的社群经济。我把它叫做——通证协同。

10 通证协同

阿里巴巴首席战略官曾鸣在他的《智能商业》一书里说：

未来商业的双轮驱动，一个是数据智能，一个是网络协同。

我们都知道网络效应，就是用户越多、越有价值，越有价值，用户越多。像微信、淘宝、这种平台级的产品，当它们形成一个生态的时候，网络效应这个概念就捉襟见肘。曾鸣把它称为网络协同。

它的核心是：

生态各成员相互发生关系，形成点对点的协同网络，在这个网络里每个成员都可获益，于是，整个网络的价值无比巨大。

如果网络效应是个平面网，那么网络协同就是立体的网。

我把它总结为：网络效应让用户聚集，网络协同让用户离不开。为什么离不开？因为有价值！

微信也好，淘宝也罢，各种角色在平台上进行点对点的协作，形成一个大的协同生态，没有移动支付这个价值转移工具是不可能的。

没有便捷的价值交换手段，网络协同无法实现。

事实上，曾鸣讲这个概念的时候，区块链还未火爆，通证的概念还没有。但是，我认为，终极形态的网络协同，必须有通证。

为什么呢？

因为通证天然就是点对点价值交换的手段。

商业概念不像物理学，可以扩充它的内涵和外延，但是，如果一个概念被塞进太多东西，就不利于我们描述这个事物和思考了，思考本身就不够清晰。

所以，一个协同网络加上通证，我把它叫通证协同。

11 未来世界的商业光谱

通证是不可逆事件，一旦出现，就再也回不到没有它的时代。它将如何塑造我们的未来商业呢？

这张图来自孟岩老师，我很喜欢。

很多时候，人们会质疑：按照你的逻辑，世界将来就怎样怎样了，这可能吗？

人和猴子共有相同的祖先，但人和猴子不都生存在地球上吗？股份公司制度已经存在400多年，夫妻店、合伙企业，这些古老的组织形式不也一样存在吗？

演化的结果是什么？是多元，而不是颠覆。

通证不一定会颠覆什么，但它一定会让未来的商业世界更加丰富和多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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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隅已逝 桑榆非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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