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学与传统文化

慎终追远与中国传统

2014-04-08  本文已影响170人  黔愚公

清明节又称寒食节,以纪念介子推。介子推是春秋时期晋国人,相传在晋文公避害流亡时,一度曾断粮,饿得昏迷过去,是介子推割下腿上的肉烤熟救了他。晋文公归国后,大封群臣却忘记了介子推。而介子推也不愿争宠邀功,带着母亲隐居起来。后来,晋文公忆起旧事,亲自去恭请介子推,介子推却躲进山里。为了让介子推露面,晋文公下令防火焚山,结果,介子推一直没有出来,等火灭后,众人发现他背着母亲被烧死在一棵大柳树下。晋文公悲痛异常,下令在这日不生火做饭,要吃冷食,称为寒食。后来,人们纷纷沿袭,在寒食节这天,禁火、插柳,以为纪念。到了唐代,寒食节与清明节合而为一,唐玄宗下令将其编入《开元礼》,于是,清明节成为中国人祭祀祖先,野外踏青的节日。

历朝历代,对清明节都非常重视。除了为了纪念传说中的介子推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那就对我们中华民族意义重大的慎终追远文化。

曾子说:慎终追远,民德归厚。这就是说,敬慎地办理父母的丧事,虔诚地追祭历代的祖先,老百姓的道德就会趋向敦厚了。朱熹认为,人们容易忽略身边的父母,忘记自己的祖先,如果能够对父母尽孝,诚心祭祀祖先,那么自己的道德就淳厚,推广到社会也是如此。钱穆论此为“孔门以教孝道达人类之仁心”。葬祭之礼,乃孝道之最后表现。对死者能尽我之真情,在死者似无实利可得,在生者亦无酬报可期,其事超于功利计较之外,乃更见其情意之真。明知其人已死,而不忍以死人待之,此即孟子所谓“不忍之心”。于死者尚所不忍,其于生人可知。李泽厚则认为,追怀死者的丧葬礼仪,都具有此种情感兼理知的重要功能。这即是最早的社会意识、人性心理、情感行为。孔子及其弟子承续这一历史遗俗的强大传统而加以理论化和理性化,把它转向内心,形成“仁—礼”结构。外在为“礼”(人文),内在为“仁”(人性),以此为人道之本。“慎终”、“追远”都是首先要求上层和国君去做,而“民德归厚”则说明中国大、小传统或精英文化与民间文化之间由于上行下效,渗透交融,鸿沟不大,这也是中国传统一大特色。

从上述讨论,我们不难看出,孝敬父母,祭祀祖先,对于中国传统文化来说是多么的重要。但是,这仅仅解释了清明节的文化内涵,但国家为什么如此重视清明节,民德为何会因此淳厚,这些问题并没有得到明确解答。对此,我尝试从“为仁之本”和“慎徽五典”两个角度谈一下自己的看法。

在《论语》中有“孝悌也者,其为仁之本与”。直译为:孝悌这种美德,大概就是仁道的根本吧!孔子教人学为人,即学为仁。仁即人群相处之大道,孟子曰:“仁也者,人也。合而言之,道也。”然人道必本于人心,故孟子又曰:“仁,人心也。”本于此心而有此道。此心修养成德,所指极深极广。由其最先之心言,则是人与人间之一种温情与善意。发于仁心,乃有仁道。而此心实为人性所固有。其先发而可见者为孝弟,故培养仁心当自孝弟始。孝弟之道,则贵能推广而成为通行于人群之大道。人群相处之道,从家庭开始,推而广之,则亦是有道德的社会国家。

由孝悌可推广达至治国之道,《尚书》说“慎徽五典,五典克从”,其中的“五典”就是我们后人所说的五伦、五品、五常。《左传》文公十八年传解为:“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而《孟子滕文公上》篇则说:“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上面两种解释文字虽然有差异,但所指的内容却并无根本的改变,都是指人类社会的基本伦理道德关系。

从慎终追远的角度,我们只能看出父母孝道的关系。但事实上,儒家的仁道,就孕育在孝悌之中,这是人类最基本的社会关系,也是最为普遍的社会情感。只有在家庭伦理这个维度出发,推而广之,由家庭推到社会和国家的角度,就能发现兄弟之情可以推己及人为朋友,父母之情可以推己及人为君臣,如此社会国家的道德风俗自然能够淳厚和美。因此,《大学》中才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道德次第,从个体道德修养出发,在家才能做到“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在此基础上再推之国家,就能够“君臣有义,朋友有信”,再推广到天下,自然风俗淳厚。

说到底,道德是源于人类的自然本性,而国家推行清明节不过是顺乎民意,虽然我们经历了近百年的现代化洗礼,但我相信由人类自然本性所产生的道德礼法,并不会因为时代的变迁而有任何的减损。因此,通过恢复传统节日,使人们恢复传统的道德观念和意识,在此基础上对传统道德加以提倡,人们自然会恢复传统道德的实践,最终达到国泰民安,化民成俗的作用。

(本文载《 贵州日报》2014年4月4日10版http://58.42.249.98/epaper/gzrb/Content/20140404/Articel10004WD.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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