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话

每个人都会有一首特殊感情的歌。在某个场景不经意听到这首歌，都会触动的像丢了糖炒栗子一样。

歌里藏着人。其实就是被西北风吹掉的棉花糖，全是灰尘和沙子。不小心揉到眼里，会流泪。

我宁愿没有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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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炮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大家总喊他山炮。并不是他经常去做不正当的事儿。他是煤老板的儿子，我们家乡大同的特产。唱歌只唱一首北京北京。无论唱k开车上厕所。会唱n遍。

他会穿着阿玛尼和运动鞋说你看我的卡地亚好不好看，我买了七块儿这个表，送了七个女人。

别说其中的一个女人他还真的追到手了。却没要他的表。

老炮说你看你看，这就是战术，多点多线多奋战，总会打胜一场，还是一场漂亮仗。你看这姑娘，不图钱。还很有素养很有气质的，不像我这么山炮。

她叫小君。浑身散发浓烈艺术风的女子。总是一身素雅的长裙。老炮管她叫仙女儿。

妈蛋，真恶心。

他们认识三个多月，如胶似漆的。老炮总会和我得瑟：看哥这豺狼女貌的，你丫羡慕吧你丫羡慕吧！哈哈哈哈。然后热热闹闹喝多了天天喊着我要求婚我要求婚，小寒你倒是快点帮我想个求婚的点子我送你一车糖炒栗子。

可小君姐说要出国学习。老炮说办完婚事再出去。小君姐摇着头。

两个人因为这事儿没少吵。

后来朋友们大喝一顿，为小君姐送行。祝她在大美利坚也照样混的风生水起！

小君姐举着杯红着脸：

老炮你等我。

去年九月回家一趟。老炮说要提高我的屌丝档次，带我去参加酒会。

我说我这么下流的人去上流的世界里会很丢人的。

老炮摘下他的墨镜。没事没事，哥比你下流多了。你特么关键时刻还能胡侃，哥丢起人来就想拿我的大卡地亚砸死他。

然后我就打扮得人模狗样到了传说中的上流酒会。

我一口一口吃着小点心，流着口水唱着歌。

我在想，原来上流社会不吃糖炒栗子。

我端着大盘子在那里疯狂地吃。特么的饿啊，一下午就借衣服了都没混点吃的。老炮就跟在我后面一口一个点心一口一个点心，我觉得他快把叉子都吃了。我说老炮你不陪小君跟着我干什么，和我抢吃的啊。

老炮摇摇头。他说小君特么地结婚了。

刚阳仔喝多了告诉我的，说瞒我也瞒不住。

特么的小君结婚了你大爷地老炮你还乐呵着等个毛线啊！

老炮眼里含着光。

小寒，哥很不开心，估计你也没吃饱。哥带你去个好地方。

两个西装革履的大男人就跑到了羊肉串儿小摊儿。要了一件儿啤酒。

羊肉串儿烤的嗞嗞作响。

老炮唱完了他的北京北京，大喊着说特么的她不是说了等她么。

我看着滋滋作响的羊肉串儿。口水满地：

你特么地还说了给我买一车糖炒栗子呢！

老炮嘟囔着：我那不是醉话么！！

她特么地也是醉话呢？

她没醉！

那就是你醉了听错了。

老炮张牙舞爪挥着酒瓶子，妈蛋我特么的怎么会醉！

羊肉串儿滋滋作响。我咬了一口，真香。

你看，特么的其实你们两个都醉了。

烤串儿的大叔用力扇着烤箱，一下子烟雾环绕呛的我跑到一旁。

老炮坐在那儿，眼里含着泪：

他妈的熏到眼睛了。

那天送他回家。一向没怎么醉过的老炮摊在我肩膀上，嘟囔着：她不是说要等我等她么。我等着呢，等着呢。

凌晨两点的街道空无一人。我搀着老炮，仿佛回到上学时候。大家都会喝的成一滩烂泥。都会说着大大小小的誓言。

说的时候也许都是真的。

酒醒的时候，就什么都忘记了吧。

把老炮放在他的大床上。老炮估计被风吹的稍稍醒了点，又开始唱他的北京北京。

我把小君三个月前发给我的短信念给他听：

小寒，和老炮说声对不起。其实早就想分开了，一直不忍心说。他对我很好。他是个好人。我走不是因为真的去上学。我不敢面对，我希望他比我幸福。

我打了一个酒嗝儿。他特么地肯定会比你幸福。

我不知道老炮听没听到。因为他还在唱着歌：

当我走在这里……..的每一条街道

嗝…

我的心……似乎从来都不能平静

嗝…

我在这里欢笑,我在这里哭泣…

歌唱的一点儿都不连贯。不好听。

可是他一直在唱。

第二天我坐上了去湖北的火车。

老炮给我发信说小寒你爱过么？

我说嗯。

他说谁。

我说糖炒栗子。

老炮笑了笑：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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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不醉人人自醉。

誓言就是酒话。

说的人听的人那时都醉了。

别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