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儿花
周一的傍晚,路过院门口,发现从东侧院墙的上面,探进来一支桃花。
孤零零的,在旁边一众干瘪的枯枝间显得突兀。
这在三月底的沈阳可不多见,我不禁多瞄了几眼。
“真心急,”我抬头看了看天。太阳斜斜地靠在西边,若无其事地照着世界,浑然没注意有一支桃花偷了它的精华。
来往的同事,也有人发现了她,他们指指点点,作惊讶状、作冷漠状、扮欣喜样。一时间,纷繁复杂的情绪突然都溢开来,从路人的头顶上绽开,如祥云、如雾霭,绕着这支桃花久徊不去。妙的是,桃花仿佛受了这情绪的润泽,扭捏着、洋溢着,要欢动起来,向所有关注她、赞颂她的人们更加地献出全部的精华。
我站在赏花人中间,默默地凝望这支桃花,看着她的脸渐渐由白变粉、由粉见红,看见一股冲动和骄傲呼之欲出,好像在向人们大声炫耀,“来吧!来爱我吧!我是最美的!”
我扭转头去,走开了。
来到四月,天气果然没有异常地热起来,又恢复到往年清冷的初春模样,好像前些日子的暖气不过是老天爷张嘴呼出的哈欠。
凉风飕飕,吹在耳畔有回响,像是在警告人们,不要小瞧了大自然的威力。人们匆匆走过,就像听懂了似的,只好低下了头,竖起了领子。
低着的眼睛,可看不到墙头的桃花。
她就那么尴尬着,杵在那儿。没有人驻足瞧她一眼,好像她从始至终就没来过。
她想了些办法,比如抖抖身子,把沙沙的响声投进路人的耳朵里,又晃晃手臂,努力把满身的花色扬进路人的眼里。
可惜依然没有人瞧她。
她落寞了,渐渐垂下了高昂的头颅,低下了骄傲的身段。她偷瞄着身边的邻居,他们都只刚刚冒出绿芽,比起她还差着美呢。可他们的绿色那么的扎实、那么的葱翠,全部的色彩都像在昭告世界,“我们准备好了!无论大风还是疾雨,我们时刻迎接你们的洗礼!”
看着他们,她有些发抖。忽然意识到自己孤独的身躯,是抵挡不住几阵冷风的。她想试着蜷缩起来,可绽放如盘的花瓣已经不听她的使唤了,她唯有继续盛开,才能保持现在的姿态,才能不辱没身上这层完美的色彩。
下班时间到了,我来到院门口,停了脚步。
她有些无精打采,我看得出她的疲惫。“还真能熬啊。”我小声嘀咕着。她好像听到了,抬眼看了看我,鼓起一丝力气,唤醒了身上的花瓣,缓缓转向我,想装出一副孤傲来。可惜被我看破了花蕊里藏着的乞求与哀怨。
我不知道是该劝劝她还是安慰她,抑或是什么也不说。我们之间好像流动着某种联系,在翻转变化,让彼此猜不透、看不清。
同事纷纷从我身边走过,有的人看向她,欣然止步指给旁边的人看,“瞧!树枝泛绿了!”
孙国强
苏家屯车辆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