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心走世界生活杂感日日临池把墨研

以胡琴为生的人

2018-03-15  本文已影响69人  宁白头

  从图书馆出来后,我站在公交站台最边上候车。一脸疲惫,为了熬夜,为了生活的困顿。我漠然看着周边的人,每个人锁着眉头,来去匆匆。

  那个穿粗布脏衣服的老头,随着人流流了过来。他两手乌黑,手里晃动着一个铁瓷盆,粲然笑着,满脸卑微。不时抖动着盆,然后眼神麻木的溜着盆口,不依不饶地跟着人走,再抬眼,露出乞求的神色。一副不放弃的表情,在表达着:你不给钱,我就跟着。

  不明白为什么,有些感慨。这个富裕的城市,乞者似乎越发的多了。

  刚这样想着。又来了个穿兰色粗布脏衣服的人,被一个少年用棍子牵着过来。棍子那头的人,头发有些发白,指甲满是黑垢,汲着一双尘埃满布拖鞋的老者。瘦削的脸,也仿佛带着污垢,有乡土的颜色。两眼无神翻着,露出傻子般茫然的笑意,让人厌烦越发深了。我不屑的把注意力,转向繁华的车流。

  茫然间,无意回头。那个汲脏拖鞋的人,手里多了个胡琴。长长的黑旧木头支架,没有音阶,像一根老房梁木棍。最下面的木头鼓筒,却被磨得粉白粉白,不时有碎屑掉下来。我很好奇,琴弦也能把黑黑的木头,摩挲成这样。他坐在一小板凳上,一脸安详。在用手拉一个绳套到右脚上,来回调整着前后。然后脚松抬了一下。我这才看到,绳套连着根铁丝,通过脚松抬,敲打后面凳子上绑着的铜钵。他不停调试着,然后不厌其烦的听敲打铜钵的声音。我诧异不已,“怎么,乞丐会是一个这么讲究的人?”又好一会儿,我以为该结束了。却发现他不知道从那里,又弄来根绳套在套左脚。但是那边好像更难调整。结果花了很长时间还在不停调试。于是,我开始替他焦急了,讨饭而已,何必呢?

  胡琴终于咿咿呀呀,有了轻柔的声音。先是,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再是陕北的好江南。奇怪,居然都是欢快的曲调。而且不停变换,都不重复。在我看来,生活困顿,处境悲凉的他,居然散发出来却是心灵的欢快。他的头随着曲调,轻微抑扬顿挫摇摆,似乎完全沉浸在那些音符里。不管不顾,仿佛在享受这一刻,而不是在乞讨。大家都麻木的等着车,没人在意他。许久,才看见一个50多岁的阿姨,扔下两个硬币。随着康朗朗的硬币声响起,我听到了响亮的两声“谢谢”。然后,他继续沉浸到自己曲子中去了。

  再也没人主动给钱!还不如先前拿瓷盆的乞者,腆着脸,直接伸出手,收获更多。付出的多,得到的回报却那样少。拉胡琴的他,不在乎吗?他的表情是那样愉悦和安详。是否他觉得,他是个以胡琴为生的人。幸福,是不需要紧盯着结果的,他看不见。

  有多少人,也是生活的乞讨者?老皱眉头的那个我,给我滚蛋。我不要做一个腆脸的无赖,我要做个以胡琴为生的盲者。去感受沉浸于希望的愉悦。每一刻的付出,都是在享受心灵的自由,那才是我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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