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雁愿意为了你飞越千山万水，在北方过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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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季海北从包里拿出个精巧的小盒子，郑重其事地递给她。
“这是什么？”莫知雁接过那个礼盒。
“打开看看。”季海北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
一条项链躺在天鹅绒面上，吊坠部分是一个指头大的玻璃瓶，里面盛满了雾白色液体，仿佛一块水晶。
“这里面装的是雪，不过它融化了。”季海北语气里有些惋惜。
“是你从北方带来的雪？”莫知雁凝神端详着项链，心头像是淌过温热的蜜。“融化也没关系，我好喜欢。这是我第一次看见雪。”
“你喜欢就好。”季海北很少见她这样灿烂地笑，心下也跟着欢喜。
“帮我戴上吧。”莫知雁转过身去，把头发撩起，露出白皙的脖颈。
季海北帮她扣好项链，又轻轻烙下一吻。
两人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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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记得咱们俩的第一次见面吗？”季海北有些期待。
“记得。那时我以为你要打劫。”她一字一句，不苟言笑。
“那你还记得我的第一次告白吗？”季海北又有些期待。
“记得。我让你别在学校里跟我告白，谁知道你跑到大街上告白了。”她一字一句，不苟言笑。
“你看看，你说东，我偏要往西。难道咱们不是天生一对吗？”季海北理所当然地摸摸她的头。
莫知雁眼底泛起些波澜，拨弄着他耳边的碎发，“有道理。”
这样的日常持续了快一年，莫知雁仿佛是一只大雁，找到了自己的天空，和季海北的琐碎让她羽翼渐丰。
就在莫知雁慢慢习惯了季海北的存在时，季海北却要离开了。
“必须要回去吗？”莫知雁一脸平静，可忧虑却在眉间起伏。
“就一个月，很快回来。”季海北抚平她的眉头，眼底是绵密的情意。
季海北启程时是阴天，乌云密布，像极了莫知雁那时的脸色和心情。
莫知雁没去机场送他，一半是赌气，一半是怕自己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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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的气一消，便顾不上什么失态了。
尽管人不在身边，却在心里盘踞，密布着长出思念的枝桠。这比失态还要难熬一百倍。
北方的空气透着些许凛冽，虽然陌生感丝毫不减，但她反而安心，或许是因为季海北属于这里。
莫知雁攥着机票，拖着行李箱，看着眼前的木门，踏在松软的雪地上，一步一个脚印地走过去。她纤细的手指微微弯曲，轻叩木门。
“笃笃笃……”木门的声音像是打开了她尘封已久的记忆之匣。小时候期盼的画面与此刻重合，她突然觉得释怀。
门被徐徐推开。
“知雁？”季海北似乎憔悴了一些，但看着眼前的她，眸间又生发出不可思议的神采。那喜悦就像一团烟花，在心里炸开。
“新年快乐，季海北。”莫知雁学着季海北当初的口吻，“不欢迎我吗？”
季海北直接抱起她转了一圈，像个得到奖励的孩子。
莫知雁一言不发，摸摸他的脸，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我假期都在这儿了。”
“真的吗？太好了！”虽然莫知雁没去送她，但季海北这几天还是想她想得发狂，恨不得飞回小城找她。
现在她就站在他面前，从前那样冷漠的知雁竟然愿意为了他做这些事情，白晃晃的雪地映得她愈发明丽，季海北搂着她便亲吻起来。
莫知雁以为他还在耍赖，一把推开他，“跟你说正经的。”
季海北看着她笑，“这些天住我这里吧。房租给你打八折。”
莫知雁懒得收拾他，从包里掏出个细长的小盒子，献宝似的递给他，“这个给你。”
“住就住嘛，嫁妆都准备好了？”季海北还是油嘴滑舌。
见莫知雁脸色一沉，拳头一握，他急忙收敛，把她迎进家里。
“不过你现在不能碰它，反正别当着我的面拆开。”莫知雁第一次千里迢迢地给人送礼物，有些不自在。
季海北亲了亲她的脸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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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季海北躺在床上。盒子里的录音笔被一根蓝色的丝带简单地扎起，他摁下播放键。
“呼……呼……呼……”一阵阵风声响起，偶尔是人声鼎沸，偶尔是空谷鸟啼，但主角还是风声。这只录音笔把那个南方小城的风声录下来了，然后被它的主人跨越千山万水带到他身边。
他去年送雪，她今年便送风。肯送他这样的礼物，八成在小城里走了一圈，知雁也算是有心了。想到这里，季海北又是一番甜蜜。
听得昏昏欲睡之际，他却突然清醒过来。呆呆地反复听了半晌，直接下床。
“怎么了？”莫知雁睡眼惺忪，把门拉开一条缝。
“礼尚往来。”季海北的嘴角敛不住笑意，把她从门后牵过来，“我是来回礼的。”
莫知雁听得云里雾里，“什么？三更半夜的回什么礼，你是不是睡糊涂了？”
“谁让我三更半夜的听到某人给我吹的耳边风呢？”季海北坏笑着，一脸“小人得志”，直接抱起莫知雁进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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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还在下，纷纷扬扬。
他是北方的雪，厚实而柔软。他遇到了她，甘愿融化。
她是南方的风，孤独而自由。她遇到了他，得以停驻。
那段录音的末尾是一段话。莫知雁温和的嗓音响起：
谢谢你愿意打开我的门，谢谢你无条件的迁就，谢谢你愿意包容这样的我。
季海北，你要像你的名字那样，与我相隔于天南海北吗？
没关系，这次换我来迁就你。
你去哪里，我也跟你去哪里。
这个道理，一年前你推开我家门的时候，我就应该明白了。
大雁愿意为了你，在北方过冬。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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