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鼠如“友”

视鼠如“友”

家里隔三差五有老鼠光顾，内子就说是我的原因，尖嘴猴腮，鼠目寸光，“贼头贼脑”的人不招老鼠来才怪呢！“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心里便莫名委屈，虽然其貌不扬，獐头鼠目，但无论如何不至于当老鼠头目，与鼠为伍吧？内人很烦，每次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打完老鼠后就千叮嘱万嘱咐，门窗关严，出门进门随手关门，瓜子、花生和招鼠气味重的东西收好藏好之类，我每次唯唯诺诺，像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挨着训诉时装出一副痛改前非或面壁思过的虔诚模样，其实心里很抗拒：你有完没完呀！这老鼠就一定是我放进来的？我是神经病！

不知道是她训诉有了奇效，还是老鼠惧怕“母老虎”的厉害，家里平静了好久一段时间。去年年初“母老虎”去了外地，那老鼠大概天天“盯着”我家，内子前脚刚走，鼠“友们”后脚就成群结队地“造访”寒舍，一时“五鼠”闹东京，好不热闹！东京地盘大，寒舍几十平方米，怎经得起它们的上蹿下跳，威威乎，荡荡乎呢？小时候在老家看到过的小动物，猫、狗、兔、蛇和老鼠比较司空见惯，要说喜欢，相对而言是猫和兔，文弱的人比较怕狗和蛇，对老鼠谈不上厌恶或者喜欢，无甚印象。只是有“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俗语，看过《十五贯》，对那个脸上扮成老鼠扮相的非常滑稽的娄阿鼠存有很深的坏印象，以为老鼠不是好东西，究竟坏在何处，不甚了了。现在才知道它真的比较坏！“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不只是其屎可恶，其行为着实令人恨得咬牙切齿！咬门，咬菜，咬裤，见什么咬什么，其牙齿好锋利呢！

老鼠昼伏夜出，一般不敢大摇大摆，招摇过市，或许是队伍“庞大”，人多势众，完全不把文弱的人放在眼里。一天夜里，它们在家里“吱吱吱”咬东西，窸窸窣窣的声音把我弄醒了，气得我跳脚，操起棍子要打，可是老虎咬刺猥无从下手，或者投鼠忌器，毫无办法；等到你刚睡下，好像存心不让你睡一样，声音又响起来，折腾一夜，头昏脑胀，苦不堪言；某天白天，它们示威似的在你面前蹿来蹿去，操起棍子去打，可是它们灵敏得很，一闪而过，而且有飞檐走壁，穿山钻洞的功夫，哪里打得着呢？虽然它们老袋很小，其实很狡黠，智商不低呢！再加上身体极灵活，有速度，有激情，若斗智斗勇远胜于迟钝我辈。

便请教同事，同事说买老鼠夹，粘鼠板，驱鼠器，老鼠笼，老鼠药，或者自己想办法设陷阱捉等等。也许同事这么一说被老鼠听到了，就是不上钩，效果很差。好在自己是个很散漫的人，对生活的要求很低，能过就过，“得过且过”，糊里糊涂地人鼠和谐相处了几个月，一直拖到内子回来。别看她是女人，却是多年的打鼠“英雄”，经验丰富，技艺精湛，老鼠到了她手里，无论多么狡猾，身手多么敏捷，点子多么鬼怪，智商多么高超，如同孙悟空逃不脱如来佛祖的手心一样，必定捉拿归案。果然她花了几个夜晚，有三只老鼠就“栽”在她手里，战果辉煌。她打完老鼠又走了，以为万事大吉，哪里知道还有漏网之鱼！

我对内人其他方面不敢恭维，许多见解不敢苟同，但对她治老鼠的手段佩服得五体投地，深信不疑。她的办法很笨，又很实用。她就是守株待兔，看到老鼠出一个屋子后，就把那个屋的门严丝无缝的关上，等到它们都到客厅后，就想办法驱赶到洗手间去。到了逼仄狭窄，四壁皆空的厕所，任凭你有天大的本事，也是死路一条，就像本事高强，十分了得的吕布，没了马中赤兔和方天画戟，也只能束手就擒！

内子走时说灭鼠行动大功告成，我欣喜不已，以为真的是“大功告成”！后来看到还留有一“尾巴”，十分遗憾，又无可奈何！不过，兔死狐悲 ，物伤其类，三只老鼠血淋淋的模样或许刺激了活着的这只，它老实多了，再无趾高气扬的嚣张气焰，也不知道躲到什么旮旯里，十天半月也无踪影。眼不见心不烦，再则踩死一只蚂蚁也要双手合十念阿弥陀佛的人也无心去剿灭它，也奈何不了它，留着就留着吧，无论如何，即便它行动猥琐，惹人讨厌，那也是一条生命啊！

据说汪曾祺和黄永玉等老先生颇爱小动物，猫和狗是其宠爱得不得了的，我是凡夫俗子，养猫养狗太费劲，人又懒得很，干脆就“养”只老鼠，一人一鼠，和睦相处，视鼠如“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