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
第四章 风雨兼程的中年岁月
二、市公安局——短暂的工作经历,却使父亲终生难忘。
郏县区划并入平顶山之后,汝州、郏县、襄县三个县一并划入了平顶山市。
1986年3月1日三县交接时,父亲受委托代表郏县公安局党委在平顶山参加了交接仪式。自此,郏县公安局工作受平顶山市公安局的领导。
时隔近两年,1987年年底,平顶山市公安局从全市公安系统挑选办公室主任时,父亲又被选中调到平顶山市公安局任办公室主任、党支部书记。
父亲在市公安局工作的一段时间不长,除了正常的工作外,主要参与了:
1、组织培训。
1988年9月份全市公安系统派出所长、县市区公安局班子成员参加的为期一周的培训,以会代训的办法,集中在矿务局救护大队院内,课程安排很满,政治业务内容都有全市政法领导和公检法司领导均出席了动员会,局领导亲自任教,有关的刑事、治安、消防、交警及法律法规都组织了学习,特别对纪律作风整顿作为重点。早上出操,上午、下午两点名,集体列队如场。尽管如此,父亲说记得很清楚的就是一天晚上,宝丰公安局一个派出所的所长在战友家喝酒后回救护大队住地较晚,门卫不让进门,这个所长先是耍蛮横骂人,后又动手打人,造成了极坏的影响。经培训班研究当即撤销派出所长职务,清除培训班。据说这个所长平时工作还不错,都是醉酒做的怪。
2、祖母病重。1988年冬季祖母病重,父亲请了二十天假,这也是他工作一生唯一请最长时间假的一次。带祖母去郑州省人民医院检查,最后确定癌症晚期,不能手术,也不能烤电,经父亲苦苦哀求大夫,才勉强答应让烤几次电。半个月后,祖母病情恶化,大夫催促赶快出院回家,不然就有可能回不去了。当时,办完出院手续,正值天下大雪,雾大雪大,天寒地冻,路滑难行。弟弟开着车,像蜗牛一样在雪地中爬行,走不了多远,因雾气遮住了视线,他就要停下来下车用抹布擦擦挡风玻璃上的冻雾,然后再继续前行。就这样,从郑州到郏县整整走了5个多小时,才总算安全到家了。
那时,我印象很深,祖母去省城看病走的时候,还乐呵呵的给我说:“奶奶这一走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了?”我强颜欢笑对奶奶说:“没事,奶奶,看看就好了,我们等着你回来……”强忍着把话说完,我就赶紧跑到隔壁房间偷偷抹起泪来了。祖母看病去时是自己走着去的,不成想半个月却用担架抬着回来了。
就在父亲请假半个月左右,也是祖母病情最严重的时候,市公安局的局长却被停止了工作,新局长已经到任。祖母躺在病床上,一个劲的催促父亲:“人家局长换了,新局长来了,你是办公室主任不照头会行,赶快去给人家接个头,需要干什么就给人家干吧。”父亲听了祖母的话只好去与新局长照了面。新局长一见面就说:“回来的好,我们需要开全市公安工作大会,抓紧筹备吧。”接受任务后,父亲就开始忙碌起来,一忙却是一个月。先是协助领导和有关同志筹备召开了全市公安工作会议,总结了过去一年的工作,布署了新一年的工作。后又筹备举行了全市公安武警军事表演(在平顶山市体育场),省军区、市军分区领导、市委、市政府领导、县市区领导出席。这次表演举办非常成功。
3、祖母病危。父亲走后,祖母的病一天不如一天,父亲再次请假回去。到家后,祖母就问父亲:“你是不是犯错误了,怎么去接个头,就一个多月。”父亲说:“没有,是市里安排有大事情。”这时,祖母才放心的点了点头。可祖母的病已经连点滴都打不进去了,她的胳膊用手轻轻一按就出现青紫现象,癌细胞已扩散全身,喝口水就困难,就要咳很长时间,更别说吃饭了,是吃一口吐一口。
就在这个时候,叶县治安形势较乱,公安局领导班子不团结,叶县党政主要领导集体到市公安局,要求派人到叶县去,市公安局党委经研究决定让父亲去叶县主持工作。此时,也正是全国动乱暴乱发生的前夕。
4、祖母病故。1989年农历三月初三,祖母病故,享年67岁。祖母临终时,我已经在郏县公安局上班了,当时接到父亲打到单位的电话,放下手中工作,慌忙赶回老家。到了村口,没等车子停稳,我已跳了下去,直奔祖母房间……
看着祖母,我总觉得她是在熟睡,并且睡得很香、很安详。我怎么也不相信,祖母她就这样离开了人间,离开了我们。此时,我感动天旋地转,好像世界上的万事万物都沉浸在这悲痛的海洋中一样,耳边到处哭声一片。送走完祖母后,全家人坐在一起说话时,我才知道,本来靠打点滴还能再维持一段时间,但她看着儿孙们为自己的病已奔波多日,耽误了工作和学习,特别是爸爸正是事业蒸蒸日上之时,她不忍心再这样空耗下去。于是,她屏住了呼吸,任凭家人怎样劝说,滴水不进。就这样,祖母她,慢慢的,慢慢的走了……
农历三月初三是祖母的忌日,我们想念祖母,怀念祖母。 每年的这一天,我们家人无论多忙,无论身处何方都要想方设法赶回老家,为祖母上坟。
“一个人,在你痛苦的时候,想想比你更痛苦的人,痛苦会减轻一半。”
每当我工作、生活遇到困难和挫折,痛苦难耐,无法释怀时,我不由自主就会想起我的祖母。
人们常说:人生的不幸莫过于“早年丧父,中年丧夫,老年丧子。”而我的祖母,她全占有。祖母的生日是她父亲的忌日,她从一出生就没见到过父亲的模样;到了中年,爷爷因在工作中受人诬陷,心中憋闷生气得了癌症。为给爷爷治病,祖母把自己的嫁妆、首饰一样样变卖,年仅三十六岁的爷爷最终还是撒手人寰,撇下了奶奶和大大小小六个孩子。
祖母守寡几十年,吃尽了人间之苦,好不容易将几个孩子一个个抚养长大,相继成家立业,刚刚过上好日子,该享福的时候了,我的大姑因生活不顺郁郁寡欢,最后服毒自杀。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无疑给祖母又增加了极大的痛苦,不知道减少了她多少寿命!
一生的劳顿,太多的打击,终于使祖母支撑不了了,她病倒了。经检查:癌症后期。于是,全家人下定决心,不惜一切代价要为祖母治病!但不管怎样努力,还是没能留住她的生命,祖母还是去了。
祖母出生于大户人家,可谓大家闺秀。所以,我从小就觉得自己的祖母最好,人长的好看,白衬衣穿的特白,葱油饼烙的最香,面条擀的最细,饭菜做得特好吃。 我们喜欢祖母,祖母也很爱我们。
记得我上初三那年,由于有升学任务,不能经常回老家探望祖母。于是就写信托人带回,祖母也捎口信给我:“学习别累坏身子,有时间奶奶到城里去看你。”过了几个星期,我终于忍耐不住,太想她了,自己一个人蹬车回去看望祖母。刚一进村,我就扯着嗓子叫:“奶—奶—,我—回—来—了!”祖母一边答应着,一边小跑出家门,我俩不约而同,搂抱着哭了起来……
在我上中专期间,就开始跟同学学着织毛线,那时给祖母织了一顶帽子,是我的第一件作品。虽然织得不好,但是她戴着,逢人就说:“这是我孙女给我织的,孙女长大了。”
后来,我参加工作了。我用第一个月的工资给祖母买了毛线,织了一件毛衣。当毛衣织起后,她已经有病了,毛衣一天也没有穿。可不管在哪住院,她都带着放在床边,看着,高兴着……
祖母的不幸,对于一般人来说是支撑不了的,可她给我们留下的印象总是乐观的、坚强的。不管遇到多大的事,从不轻易掉一滴泪的。直到最后一次去省城肿瘤医院时,她还是笑呵呵的对我说:“奶奶这一去恐怕就难回来了,我多想看着你们长大呀,哪怕再让我活几年,我就心满意足了。”
逝者已逝,生者如斯。
作为她的晚辈,我们只有好好珍惜生活,珍爱身边的每一个人,开心过好每一天,才能告慰逝去的老人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