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闹鬼村04
04. 滹沱河夜戏
从我村往北走三华里便是滹沱河。一条道路直通渡口。这条道路因为全是砂砾，所以下多大雨道路也不会泥泞。
滹沱河河面宽阔，大约有几公里，除了我村的村民去对面无极县走这条道路坐渡船过去，外面人走的很少，所以政府也从没有考虑修一座桥。
摆渡口只有一条破木船，摆渡的是一个快要七十岁的老头，无儿无女，从十八岁便在这里开始摆渡，已在滹沱河上风风雨雨 来来往往五十年。河风已吹皱了他沧桑的老脸，太阳已晒黑了他的皮肤，他的坚韧却赋予了他强健的体格。几十年来，在滹沱河上发生的无数故事都深深埋在他的心里。
摆渡口旁边有座佛塔寺。虽然已破旧斑驳，院墙塌落，但还是偶有香火。不知从什么年代开始，我村就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每年五月初五在此举办庙会，每户凑钱请戏班子夜里唱一场夜戏。
这一年的夜戏全部费用却是我村一个叫张秋成的自告奋勇要包揽的。
张秋成是个近些年在南方发了财的大老板，他当初坐渡船就是从这儿走出去的。他当初跪在佛像前，曾许愿，将来能保自己发大财，他要重修寺院，重塑金身。如今他身价千万，寺没重修，金身也没重塑。也许是他不好意思，便自己掏腰包在省城请来河北绑子剧团 在五月初五来塔院寺请这场夜戏。
听说今年塔院寺的夜戏是从省城请来很多的河北绑子名角 ，这消息早就传遍了整个县城的村村镇镇，大街小巷。不到两天，这消息就妇幼皆知。
五月初五下午，熙熙攘攘的男女老少便开始向滹沱河渡口赶去。一些做生意的商贩也跑来兜售生意。一时间，沉寂了许多年的佛塔寺前和整个渡口都挤满了 看戏的男女老少。
剧团的演员们很敬业。尽管是在荒凉的河滩上演出，但还是把戏台子搭的肃穆庄严。
演员们对吃喝也没有很大挑剔，八个凉盘，四荤四素 。主食是晋州的特色大锅菜和馒头。演员们平时在饭店吃的是生猛海鲜，鱼翅燕窝，猛地吃上这农家饭菜，却觉得别有一番风味，个个吃的津津有味。
所谓的夜戏，其实主要是唱给那些佛塔寺的神灵听的。这样的戏一般都得等到午夜十二点开戏。
在人们烦躁焦急的等待中，夜戏终于开演了。
当一个剧团的顶梁柱也是一个全国有名的名角唱完一段时，台下爆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
就在人们拍手叫好的同时，却又感觉到不对头。他们都听到了一个非常刺耳声音巨大的声音。人们的欢叫声立刻停了下来。就在同时，人们都听到半空中一个声音还在喊叫着，“好！唱得好，再来一段!"
人们都不约而至抬头望去，便见半空中一只若隐若现身形像一只大青山羊似的怪物坐在空中，正在张着大嘴发着诡异的声音喊叫。随后便见它前腿一扬，便有无数张纸钱币从空中慢慢飘下来。那怪物还喊道，：“打赏了，打赏了！”
那些纸钱币大多飘在戏台上，也有些被风一吹，飘向看戏的人群里。
出现如此诡异的乖张事情，胆小的也顾不得在继续看戏，惊慌的拥挤着往场外跑。有些胆子大的，便去哄抢那些飘进人群的纸钱币，一时，有的头碰头，有的脚踩住了另一人的手和脚，一时间鬼哭狼嚎，一片混乱。
这名角站在戏台上没动，他知道今夜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些乐器师和一些年轻些的演员跑到前台来也哄抢戏台上的那些百元大钞。时间不长，钱就被抢的一干二净。
半空中的大青羊见台上钱没了，便又愤怒的发出怪异的声音，“我的打赏你们也收了，为何你们还不开始唱戏？”
那些抢了钱的乐器师和演员听了这话，双腿被吓得打颤，坐在地上只是发抖不敢站起来。
这名角经得多见识广。赶紧对着空中一抱拳说，“请在容我们一分钟，我们准备一下马上唱给您听。”说完赶紧把乐器师和那些演员喊过来，给他们讲明了一些厉害关系。
戏接着又开演了。可是那些乐器师手发抖，乐器再也发不出以往那么动听的声音。演员虽然上了场，声音也不再高亢洪亮，嗓子里发出的声音却是颤颤巍巍。
唱了没有一袋烟功夫，便见那大青羊摇了摇头叹息道，“没意思，真没意思。”说完前腿又一扬，便不见了。
立刻，便见无数块半截砖大小的石块像下雨似的砸在戏台上，砸的戏台上的人头破血流。一些唱戏用的道具也被砸的破破烂烂。再看那些在戏台上抢来的百元大钞，一张张细细看来，分明就是一张张阴间流通的冥币。
此时，场上人们已跑的空空荡荡，看不到一个人影。
只有那摆渡的老人和我二伯坐在黑暗中河边那摆渡小船上。俩人一边默默抽烟，一边聊天，好像刚刚发生的事情给他俩没有任何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