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花生
初秋的太阳依然暴烈,但再暴烈又能咋地?绝对拦不住我,还有帮着我去挖花生的大伯母和他的大儿子聋哥。
我虽不是农民,但作为农民的儿子,我深深地知道:花生熟了,无论如何都必须去挖回来。
前一阵子,我爸在屋后摔坏了身子,断了两根肋骨。很自然地,收花生的重任就落到了我的头上。尽管今天是教师节,而且是我多年以来第一次不用上课的第一个教师节,可是有什么关系呢?田里的花生等着我收回来,我没有别的选择。
早上起来,一吃完早餐,我妈就催我:“聋哥早就去田里了,你提上竹篓快些去吧!”我嗯嗯应着,一分钟都不敢耽搁,麻利地戴上草帽背上太阳伞挎着装了水壶、板凳的竹篓,就出了家门。
到了田里,撑好太阳伞,我递给聋哥一支烟,算是打过招呼了,从竹篓里取出板凳和水壶,便开始摘花生了。
兄弟俩无话可说,不是我不想说,而是聋哥不仅耳背,还是个哑巴,无法轻松沟通。所以,我们自然分工,各自忙着自己的事儿,他负责挖,我负责摘。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大伯母来了。老人家草帽不戴,也不躲在太阳伞下,坐在阳光底下娴熟地劳作起来。这让躲在伞下的我有些尴尬,下意识地加快手速,卖力地干起活来。
水老师摄影天高云淡,秋风轻拂。不过,我无心欣赏美丽的风景。只是埋头苦干,捡起一橷橷花生藤,摘下一颗颗悬着的花生,像个机器似的,循环着这些简单的动作。
大伯母手头上忙着,嘴也没闲下来。她时不时和我聊上几句家常,诸如我大伯的病情、二堂兄夫妻打工的生活、大侄儿工作的近况……我拣了一些宽慰她的话语应和着,生怕说错了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浑身上下都是汗了,我感觉越来越难受了。我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火辣辣的太阳,暗暗骂了一句:“这TM当农民的,日子实在是太苦了!”不由自主想起当了一辈子农民的老父老母,还有过世多年掩埋于自家桔园的祖父祖母,心里如刀绞般苦痛起来。
太阳渐升渐高,气温也一路攀升。我掏出裤兜里的手机一看:10:17。该回家去做午饭了。我站起身来,叫大伯母他们跟我一道回去休息。大伯母连声拒绝,让我一个人回家去,执意说估计饭菜熟了和聋哥回来。我拗不过她,只好自己一个人先回了。
回家做完饭菜,将近十二点了。我在厨房大声喊儿子,让他去田里叫他大奶奶和聋伯回来吃饭。父亲闻声答道:“我已经叫过了,他们正在池子里淘洗花生呢。”
唉,我的老父亲!尽管摔断了两根肋骨,仍不顾劝阻地跑上跑下,我真不知该如何说他了。
从厨房出来,绕到前院,望着晾晒在硪场的新花生,在体验丰收喜悦的同时,涌上我心头的,更多的是亲情带来的感动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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