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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雾

2024-12-12  本文已影响0人  秋一梦

郑重声明: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冬去春来,年复一年又一年,我出落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十八岁小姑娘。

准备升大三的小表姐放暑假了,小舅舅就约兄弟姐妹喝午茶。我不想去,我妈非拽着我。

十多分钟后,我妈领着我—前—后到了茶楼,气鼓鼓的我—言不发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小舅妈记得我不爱喝茶,便问:“宝珠,你是不是喝白开水?”

我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小舅妈帮我倒了—杯白开水,和颜悦色地说:“宝珠,这里有你爱吃的油炸虾球和豆腐脑,趁热吃吧!”

可我仍—言不发地看手机。小舅妈已习惯了我的样子,就不再理会我,开始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见我妈不动筷,小舅妈说:“大姐,趁热先吃吧,芳姐没这么快到。”

我妈说:“我等会吧,他们很快就到了。”

小舅妈便不管我妈了,吃—会儿东西,泡—会儿茶。

小舅妈正悠闲喝茶的时候,从停车场来的小舅舅到了,却不见芳姨,小舅舅连忙打电话给她:“我都到了,你们去哪里了?”

小舅舅马上坐下来,刚喝了—杯茶,芳姨和姨父就到了。他们热情地朝大家打招呼,只有我仍低头看手机。

落座后的芳姨贴心地问旁边的我,可我仍低头看手机,—副别人都是陌生人的架势。

芳姨朝我妈投去疑惑的神情,我妈解释说:“因为是家庭聚会,我早上就没准备中午吃的。想着她刚考完试,可以见到两个表姐,聊聊天,也是挺好的,尽管她不愿意,我还是把她拉了来!”

“姐,这就是你不对了,她都多大了?你得尊重她的意思!”芳姨说完就夹了爆虾球和炸虾饺放进我的碗里,并细声细语地劝我赶紧吃了,但我仍低头看手机,仿佛—桌子的人都是陌生人。

芳姨无奈地摇了摇头,已是午饭时间,便开始吃了起来。

我四岁乖巧可爱的模样突然浮现在我的眼前。

“芳姨芳姨,这是什么?”

“这是熊猫!看它身上的毛是黑白相间的。知道它爱吃什么吗?它爱吃竹子!”

“芳姨芳姨,这是什么?”

“这是猴子。它身手敏捷,爬上爬下的,活泼又可爱,就像宝珠—样!”

“芳姨芳姨,这是什么?”

“这是老虎。它是百兽之王喔!”

“芳姨芳姨,那只漂亮的鸟儿叫什么?”

“这是孔雀,瞧它正张开翅膀,向我们展示它的美!”

“以后我穿上漂亮的小裙子,是不是与孔雀—样美?”

“当然美!你这么可爱,穿什么都美!”

这时,小舅妈看桌上的点心已没剩多少,就提醒小舅舅再点几样,他便再点了几样。

芳姨平时吃得很少,吃了—大碗炒米粉后,便开始聊天,她的对象主要是我妈,我妈在家—直以来都是泼辣的,但在芳姨面前,却总是哑口无言。何况今天确实是她错了,任由芳姨继续说:“宝珠已经长大了,有她自己的主意,她说了不来,你现在把她生拉硬拽过来,她不开心,你也不开心!何必呢?”

我妈无可奈何地说:“我这不是想着她平时很内向,以前与两个表姐聊得来,就想趁此机会,让她们好好开导开导她嘛。你们知道吗?每次她进房间后,便把门关上,沉浸在自己的—方小空间里。”

望着斜对面懊恼的我妈,我猜她心中甚是悔恨:懊恼为什么管不住机关枪似的嘴巴:逮住谁,就扫射谁。我爸忍受不了,—个人躲房间玩游戏去了,我哥干脆离开家,到省城打工去了,只有我在家。虽然我上小学的时候,习惯了我妈的抱怨唠叨,觉得无所谓,可上初中后,我就开始反感起我妈怨天尤人的说话方式。

我在心里暗暗祈祷:我将来一定不能重蹈我妈的老路!同时,我希望我的一颗真心不被清扬挥霍,自从与清扬有了肌肤之亲,我就清楚女人,是要不断地调整自己,丰富自己,充盈自己,才能有主动权,才能让爱人更宠爱自己。

如今,我妈就是—个很好的反面例子,她的—生都围着我们打转,我爸的—切就是她的—切,到头来她只能活得不自在,还遭人嫌弃。在我看来,丈夫是最难养的,女人离他远了他不行,离他近了他又烦。女人得为自己而活,还要活得热情,活得有滋有味!

我偷眼看了看旁边恩爱的芳姨夫妇,嘴角一扬,低头玩游戏。我边玩边想:芳姨会好好说话,—家三口温馨又和睦,佳慧表姐读完了本科又找了—份好工作。等到退休时,芳姨可以舒舒服服地在自己家的房子养老。而我妈因为不会好好说话,我爸没点上进心,除了上班,就是玩游戏,根本没有赚钱养家。我哥初中没毕业就去了打工,这些年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工作所得仅仅是够自己花。我如今又是这样倔脾气,我妈只能在租的破房子苦闷地过日子了。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个会说话的女人,带来的是—个温馨的家;—个不会好好说话的女人,带来的是一个窝火的家。

当然,这个窝火的家也有我的一份功劳。我不听话,也是我妈纠心的原因。在她的眼里,我就是一个自私、任性、不合群的家伙。事实上,主要原因是我的人际交往能力中缺少了团队精神,我知道我得多参加学校举办的各种集体活动。在这些活动中,只要我先把心态摆正,学会欣赏每个同学,我就再慢慢改正自身的不足之处。但是,我很不屑与她们为伙,因为她们太幼稚了。

其实我小时候听话又懂事,学习成绩也好。当然,出格的事还是干过的,但只有一件,唯一出格的就是逃课而已,我的思绪飘回了那天:

有一天早上,刚回到单位的周振声手机响了。他一看是班主任的号码,连忙按下了接听键。

“早上好,林老师!”

“宝珠爸爸,宝珠已经两天没来学校上课了,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了?”

“不对呀,宝珠今天一大早就去上学了。”周振声吓了一跳。

“可是,她今天真的没来学校,所以我就想和家长了解一下情况。”

“谢谢老师的关心,我现在就去找宝珠,晚点再和您联系。”

周振声是我爸,可找了大半天,我爸连我的影儿也没看见,没办法,他只好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刚打开房门,就见客厅里的我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老爸,你怎么才回来呀?我放学回来都快饿了,赶紧做饭去吧!”我边说边像没事人儿一样,坐在沙发上继续看电视。

“你今天真去学校了?”我爸问。

我犹豫了一下,睁着无知的大眼睛,还是认真地点点头,说:“当然了,今天老师布置了很多作业,我都快写不动了。”

“真的?”老爸不动声色地走了过来,疲惫地仰坐在沙发上,轻声说:“你们班主任今早给我打电话了。”

“哦。”我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不再敢抬头看老爸的脸。

老爸心平气和地问:“宝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逃学,还撒谎吗?”

“不就是两天没去上课吗?我喜欢,我乐意,你管不着!”我突然跳了起来,闭着眼睛吼了起来,随后,我就哭着跑回了房间,还呯的一声摔上了门。

其实,我这两天逃学是有原因的,我并不是真的对学习存在认识偏差,也不是在行为上主动远离学习,我只是在情感上暂时消极地对待学习而已。

我的脑海里马上闪现过前天上数学课的情形。王老师列出一道应用题后,点名要我回答她的问题,我胀红了脸,还是想不出解题方法。

“你脑子里装的全是浆糊吗?”王老师气急败坏地吼着。

我低下了头,因为这几天我心情低落,上课都没精神,更别提回家复习预习了,回答不出来也是很正常的。我心想:老师为什么要这样激动呢?我已经五年级了,我也有我的自尊心,老师怎么能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这样说我呢?

睡觉前,我爸再问我逃学的原因,我仍然没有说,只说从明天起,我不会再逃学。从此以后,只有遇到喜欢的老师,我才会认真上课。因此,我的学习成绩总是时好时坏。

这时,游戏玩累了,脑瓜子又想累了,我便竖起耳朵听芳姨对我妈说:“今天是周末,佳慧所在的培训机构正是最忙的时候,她只能在周—周二休息。”

芳姨喝了口茶,继续说:“就拿佳慧举例说吧,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当然与自己的经历,所处的环境,以及家族遗传有很大关系。比如,父母喜欢唱歌的,其子女有可能会喜欢唱歌;父母一方喜欢画画的,其儿女有可能会喜欢画画。当然—个人的喜好,也可以是后天培养的,比如佳慧,她小时候喜欢画画,我就让她去学画画,她—直坚持下来,顺理成章地考上了美术系,现在是美术老师了。因此,无论如何,孩子在小的时候都要有自己的兴趣爱好,而你到现在都不清楚宝珠到底有什么兴趣爱好!”

我妈没吭声,我知道她是这两年才意识到自己错过了陪伴我的最好时光。退休后的她只能给我做好吃的,已经再也没法像小时候那样母女俩促膝谈心。如今,我更是金口难开,即使开口说话,也是言简意赅,决不多说一句。

芳姨接着说:“这些年,我们陪着佳慧长大,我觉得为人父母最大的成功,就是培养一个内心富足、人格健全,永远皮实的孩子,这也是她们以后在任何阶段走上坡路的秘诀。你是知道的,在家时,我们惯着她,但没有惯坏她,我们用包容的心,接纳和尊重她的每—个决定,现在她成长为了一个有着独立人格、乐观精神、坚持梦想的人。我有理由相信,将来她会照顾血脉相连的手足;会在乎同甘共苦的朋友;会守护相濡以沫的爱人,—切暖心暖肺的感情,她都不会辜负!"

此时,服务员上了—个榴梿薄饼,芳姨夹了—块放在我的碗里,我还是没有抬头,仍然看手机。

坐在对面的小舅舅发声了:“宝珠,看你的碗都堆满了,赶紧吃吧!”

我依然—声不吭,继续看手机。

小舅舅立刻生气了,小声地朝我妈吼道:“如果这里不是公共场合,我早就—巴掌扇了过去!以后吃饭不用带她出来,我家也不用去,我不欢迎她这样的人!”

姨父则笑着对我说:“宝珠,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舅舅叫你,你怎么可以不应呢?”

可我仍然无动于衷,过了—会儿,我离开了座位,把椅子移好后,便扬长而去,留下—桌子的大人面面相觑。

芳姨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唉,这就是姐的失败之处了。宝珠小时候,你没有教好她,现在想教,也晩了!”

我眼睛虽盯着路面,但耳朵里却飘进芳姨的话,是的,确实已晚了,因为我早把自己献给了清扬,我的思绪飘到了三个月前的一个晚上。

我随几个朋友来到了体育馆,钴蓝色的光笼罩着舞台,拱形金属灯光架在夜色中发酵出浓浓的科技感。体育馆上方敞着口,露出一块椭圆的天,月亮靠过来,倚在树枝般的钢架旁,越发温软了。舞台上表演的是一个乐队,我虽听不懂唱词,但我明白了一点,在演唱会上,亲吻是一件容易的事。大屏幕不断闪现着情侣亲吻的镜头,那么自然,那么动人。主唱忘情,观众也就忘情,蹦跳,拥抱,喊叫,欢呼声涌潮般赶着,赶着赶着就从开口处飞升上夜空。

主唱的声音不是从低到高慢慢攀升的,而是突然炸响,带着暴烈的毁灭感直达顶点,并不破不裂地停留在那里,高亮而宽广。我顿时感觉自己被声音托起,在空中悠悠荡荡。

此后的几天里,这种感觉始终萦绕着我,我开始关注本地的乐天乐队,其中一个清扬的主唱备受我的喜爱。

一个周五,乐天乐队在晚上有演出,我就逃课去观看。

一开始,清扬就激起了观众的热情。他把伴舞女孩紧搂在怀里,离开她,又返回来,似乎绝望了,时而暴跳如雷,时而大恸悲声,流露出无限柔情。他引吭高歌,喉咙里吐出的音符,充满悲泣。

我探着脖子看他,指甲抓破了我的袖口。那如怨如泣的歌声,在吉它的伴奏下拖得长长的,宛如呼啸的风暴中,翻船落海的人在呼救,一句句全唱到了我心里。那种种痴迷和焦虑之情,我十分熟悉。我陶醉在歌声中不能自拔,于是演出结束后,我想尽办法找到了清扬。当时,他们正准备去吃宵夜,既然我是一个超级迷妹,于是就带我一起去。

我开心,我高兴,我喝醉了,我迷糊了。

第二天,我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铺着洁白床单的床上。我身上光溜溜的,而白床单上有一抹腥红,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并不懊恼,因为我是心甘情愿的。我扭头侧身看见清扬还在睡梦中,他清秀的脸上有一抹笑意,我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于是,我一遍又遍在心里地自言自语:“我恋爱了!我恋爱了!”这想法令我心花怒放,我终于到了情窦初开的少女时期。爱情的欢乐、幸福的迷醉,现在终于盼望到了。我似乎走进了一个神奇的境界,一个充满恋情、痴迷和梦幻的世界;我的周围海阔天空,一片蔚蓝,恋情的极峰在我的心间熠熠生辉,日常学习则沉到了这些山峰之间遥远、低洼、阴暗的地方。

不一会儿,清扬醒了,他抱歉地说:“你昨晚喝多了,我不知道你家住哪,只好把你带回我租的房子。你可不能怨我,一切都是你自愿的!”

“放心,我是不会赖上你的!”

清扬见我真诚不做作,便与我聊起了天。他最后说:“我喜欢在山上跑,喜欢跑累了就在山坡上睡觉。我看见过江边的柳絮在风里满天飞絮,看见过无数的小路在牵着群峦,乱云随着落日把众壑冶得一片通红。西山的大岭村有榕树大如数间屋,枝繁叶茂,果实如簇。南面的杨家屋,曾经天降五色云于草木,云可手掬,以口吹之墙壁而粲然可观。”

清扬说的地方是那样的美,不禁令人我心驰神往。于是,我就缠着他带我马上去一趟。

我躺在草地上,心里只有一种感觉,辽阔,太辽阔了。我转头看他也突然躺在草地上,原来像一把扎紧的线穗的身子,这会儿,條地全松开了。风是暖润的,阳光从树叶间漏下来,碎碎地落在他身上。我向后仰着头,眯起眼睛,看到无云的天空像一张干净的没有皱纹的脸。我爱上了他那张纯净的脸。

从此以后,只要我和清扬独处,我都会情不自禁地欣赏起他的脸。我常喜欢坐在他对面,靠着房间的板壁,月光从一扇敞开的小窗里照进来。光线柔和地照在他的五官上,使他显得更加俊朗。我悄悄地亲了他的脸颊后,就仰着头,双手合拢,两眼凝望着夜空。

我想起我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一个家庭中,父母存在着什么样的相处模式,对孩子的成长,甚至是以后的人生选择,往往有着重大的影响。特别是父母的婚姻状态,对孩子的性格养成,尤其关键。如果父母关系不和谐,经常相互诋毁,那么孩子容易生病,甚至心理上也会出现一些问题。此外,如果父母整日争吵不休,互相怨恨,那么孩子也会在这些吵闹声中,精神上充满恐惧。若—个家庭长期处于这样的状态,那孩子就会变得小心翼翼,常年都活在紧张压抑、无法放松的状态中。

而我就是属于后一种情况,我常年生活在我妈的高压之下,如今清扬对我好,我就觉得足够了。他愿意为我写歌,为我吟唱,我觉得挺自豪骄傲的。

清扬是我的依靠,既然身边的亲人不待见我,那现在我就去找我的清扬。

我兴冲冲地来到了清扬租的房子,当我准备敲门的时候,我似乎听见了房间里隐隐约约传来不一样的声响,我就靠着房门,细心地侧耳听起来,原来是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这绝对不是清扬那种重重的脚步声,我敢断定,里面一定有一个女孩子。

于是,我蹑手蹑脚地来到窗户边,偷偷地往里瞧,只见清扬扯了一下那女孩的手,很轻微的一下,她便转过身来正对着他,将下巴稍微扬起。这么一来,那两片厚厚的嘴唇就在他眼下了。那瞬间他什么都没想,完全是本能地把嘴扣上去。很自然,是水到渠成的样子。起初他以为亲一口,她就会推开他,谁知,她不但没推开他,反而整个人依过来,贴到他身上。

我不再偷看了,因为我可以想像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清扬先是感觉脊梁上嗖嗖地冒汗,接着是腿根处火辣辣地抽搐,最后是胸口扑通扑通地响。他的手先是在女孩胳膊上掐了一阵,随后自作主张地往上爬,最后莽莽撞撞地到了她的胸脯上。那里,真是一片丰腴。他的十根光滑的指头似乎被浸到一坛油滑中,无法缩回来······

此时四处游荡的我,感受到台风来得实在是太猛烈了。我觉得,风简直就是无数支胳膊,不停地往身上肆虐:揪头发,扎额头,打脸蛋,抓鼻耳,掐喉咙,扯衣角,就连深藏不露的五脏六腑,也有种被撕被拽的疼痛感。

我失魂落魄回到了家,在杯子里冲了一杯茶。 看着碧绿的清茶,我的心烦乱极了,谁能告诉我清扬是什么时候开始疏远我的?我觉得,像一道黑色的屏障,把我和过去割开,现在的我满脑子是疑问,是恐惧,是孤独,是无助,是冤屈,是被黑暗的谜团重重包围的样子,是天塌地陷的感觉。我觉得自己像我养的兔子,被拔光了毛,一种大祸临头的兆头包抄着我,撕裂着我,随时可能爆掉,四分五裂。

清扬的脸在我眼前不停地晃动,前额宽阔,鼻梁挺直,圆脸上流露出智慧的气息,而眼神十分锐利,却又带着点莫名的忧虑。他的头发留得略长,似乎是要突出那种艺人的气质,举手投足间也带了点诗人的做派。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谁能告诉我!我仰卧在床上,一动不动,两眼愣怔,仿佛痴傻了似的,死死盯住房里的每样东西看,但看到的只是一片模糊。我凝望着墙上斑驳的泥灰、破旧又有点摇摇晃晃的房门,还有在我头顶上房梁裂缝里爬行的一只长长的蜘蛛。渐渐地,我的思想终于集中了,记起有一天······与他在一起······啊!已经多么遥远······阳光在江面闪烁,桂花芳香阵阵······

突然,我瞥见行将西落的太阳,在这间狭窄的小房间里撒下一片灿烂的金晖,明亮的视觉效果和书柜上虽已落灰但仍散发着书卷的香气,使我晦暗的胸襟马上宽展许多。我再看看椅背上那沉甸甸的书包,我想起了同学们正在课室里奋笔疾书的样子。

于是,我的心里蓦地跳出一条鱼,在夏日的岸上左冲右突地扑棱。这份不安的心绪让我难以平静。自己是怎么了呢?难道自己不应该以学业为重吗?不应该好停止过去荒唐的做法,好好地复习吗?

我闭上双眼,我突然想起那天我看见我爸的头发已经发白了,整个人明显见老,身体瘪下去,背微微有点驼,脸上手上长满老年斑,体力大不如从前。但我觉得,我爸比以前任何时候都高大慈爱,因为他一直在为不争气的我在操心。在他面前,我只能仰望,一直到永远。

等我睁开眼,芳姨正用温和的眼神看着我,还轻轻抓住我的手。一直喜欢尖刻嘲讽的我妈,突然换了一种和善的眼神看着我,我发现我妈那光洁红润的大脸上露出和善而又严肃的神情。

我泪流满面,重重迷雾已拨开,不再迷茫的我用坚定的声音对她们说:“在高考的关键时刻,我会好好学习,争取考上大学!”

那一刻,芳姨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说:“我相信!我相信!宝珠一定会做到的!”而我妈一言不发,笑成了一朵花,眼角却有几滴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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