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躲在尺子后面的恋人（47）
文/灵耘
（47）毕 业
郭逸回头，是程小西。
“没，刚看见个熟人。”郭逸说。
“熟人？我怎么没看见。”程小西了解郭逸，他在长亭的熟人就只有学校的同学。他认识的人，程小西也认识。
“可能，可能我看错了。”郭逸说。
“喂，你怎么走这边，不回家啊。”郭逸想起程小西家不是这个方向。
“贺兰说怕你想不开，叫我跟着你。不然我没事跟你一路跑个鬼啊！”
“她怕我想不开，怎么她不来，叫你来啊？”郭逸奇怪。
“唉，怕她哥说呗，女人真是的，大惊小怪。”程小西对贺兰的那点小心思好像特别了解。
“好啦，那你知道我没事，不用跟着我啦。”郭逸边走边说。
“谁跟着你啊，我正好顺路去舅舅家。”
“哦，就是修摩托车的那个?”
程小西沉默了片刻，然后答非所问的说：“我不考高中了。毕业就跟舅舅学修车去。”
程小西语气平淡，说起来好像是别人的事。
“职中都不考啦？”郭逸怕自己听错。
“不考了。我想过了。就算再怎么努力，二中是铁定没戏了。顶多也就能上个一般的高中，然后考个一般般的大学，毕业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工作。”
郭逸还想说些什么，但却被程小西接下来的话给堵了回去。
“与其浪费钱浪费时间去读什么职中，还不如直接去舅舅的店里当学徒，有工资又能学到东西。”
从小到大，郭逸受的教育就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考个好大学，找份好工作。什么是好工作？大人们都说，工程师是好工作，医生是好工作，进法院，进海关，是好工作。
但从来没人提过，修摩托车的到底是不是好工作。
郭逸的脑子有点乱，他不知道到底是该赞同程小西的决定，还是该劝告他读书才是正途，他不知道。
正要过马路，红灯便亮了。他们停在十字路口，看着偶尔呼啸而过的小汽车。
为了缓和这个尴尬的气氛，他想换个话题，最好轻松有趣。可是越这样想，大脑越是一片空白。他茫然望向四周，发现身旁的路牌上有一串风格熟悉的涂鸦，是用红色油漆画的。涂鸦不大不小，远处看不起眼，但是靠近的时候，就会看得很清楚。
“程小西你快看看，这是什么？”郭逸叫程小西看墙上的涂鸦。
“什么啊？”程小西顺着郭逸手指的地方看去。“乱七八糟的，什么啊？谁吃饱了撑着，到处乱涂乱画。一点公德心都没有。”
如果是以前，程小西肯定兴致勃勃的跟郭逸说，这个人写的字，哪里哪里不好。应该怎么怎么写会更好看。
“我在学校小卖部的后墙看见过，图案的风格很相近。”郭逸以为这样可以引起程小西的兴趣。
“那估计是同一个人，我们学校的吧。”
程小西刚说完，绿灯就亮了。
“不太像，小卖部后墙的涂鸦比这可好看多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郭逸现在觉得小卖部后墙的涂鸦简直就是艺术品。
过了马路，他们就要分道扬镳了。
“刚才我跟你说的，你不要告诉其他人啊。”临别的时候，程小西对郭逸说。但随后又说，“不过无所谓啦，反正很快大家都会知道的。”
“你放心，我不会说的。”保守秘密，郭逸觉得，自己能为程小西做的，就只有这个了。
程小西没说话，笑了笑，露出深邃的笑容，然后扬长而去。
程小西到了舅舅的店，跟舅舅打了个招呼，象征性的待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就走了。
跟舅舅学修车，这是他妈妈的意思，觉得好歹是门技术。他对修摩托车什么的，一点兴趣没有。在马路上，只要看见摩托车的排烟管“隆隆”的冒着黑烟，他都避远远的。
还不如早点回面店，帮妈妈包云吞，或者送外卖。这是他真心喜欢做的。
程小西刚回面店，就碰见了“螺丝妹”。“螺丝妹”是五金店老张的外孙女。大人们都是在同一条街上做生意的，小孩子们互相都不陌生。
“你阿公今天又不煮饭啦？”程小西问。
“是啊，秦伯家的外墙翻新，他去帮忙了。”
“你阿公倒挺热心的。”
“秦伯帮衬了几罐红油漆，也没讲价，阿公他自己觉得不好意思。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咦，你出来了，那谁看店啊？"
“我叫隔壁二婶帮忙看一下。”
“大家这么熟，你打个电话，我妈会给你送过去的。”
“没事，就两步路，反正这个时间也没人买东西，阿姨的腿不好，就不要麻烦她了。”
“妈，你风湿又发作啦？”程小西扭过头去问。
“前晚觉得膝盖疼，这两天就下雨了，比天气预报还准。”妈妈半打趣的说。
以前，李墅老是喜欢怼程小西。
程小西穿白鞋，她怼人家说是像白无常。穿黑鞋，她怼人家说是像黑无常。在一起走路，程小西走快了，她怼人家说走这么快是不是赶着投胎。走慢了，她怼人家说走这么慢是不是没吃饭。
但最近这几天，人品大爆发。对程小西的态度，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程小西，你字写得这么好看，我觉得你前世一定是个秀才，哦，不，起码是个举人什么的，说不定还是个状元呢。”
“哗，程小西，你这双运动鞋哪里买的，比那些什么古驰和阿迪都好看。”
“程小西，这么高的双杠，你都能上去，太厉害了。”
李墅逮着什么夸什么，那个马屁拍得啊，连马翔都看不过去了。
“李野，你这也太浮夸了吧，比陈奕迅的《浮夸》还要浮夸，做人得有底线啊。”马翔说。
“很浮夸吗？这是鼓励。”李墅嘴上虽硬，但也知道自己有点过了。
“干嘛突然鼓励程小西？”马翔觉得程小西和李墅两人最近有点反常。
以前老是怼程小西的李墅，现在竟然毫无保留的鼓励他。程小西被李墅这一番胡乱吹捧，没有显得很开心，反而越来越避开李墅了。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