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度搬家
搬到苏州河边住着,又恰好是虹口黄浦闸北三地交界,于是整个世界都开始变得很上海。离开北外滩的时候,多少有些遗憾也有些郁闷,遗憾是多一些的,就连苏苏也不止一万次笑话我说,那么好的地方,居然也住不下去了。不想过来几个月,发觉这里其实也不比北外滩差,至少比北外滩近,比北外滩物价便宜,比北外滩人气旺,且离我心心念念的四川北路更近了一些,挺好。过个桥,拐进小街小巷小弄堂,小店卖紫砂壶也卖玻璃碗(还是半透明的橱窗),小咖啡馆里飘出豆子的香气,早晨有了豆浆油条煎饼铺子(虽然不怎么去),午后有时间回家睡觉还能在水果摊顺手买个橘子路上边走边啃,夜里有了酒吧烧烤海鲜粥骨头汤伴着形形色色的游客以及如我这般夜夜晚归的人。呆久了,地铁公交都不坐了,出行要么走路要么打车,整日就这么像只游魂似的在老虹口老黄浦飘飘荡荡,看哪天是否能荡出朵花来。
四川北路似乎一直都是一个可以脑补各种电影电视小说以及历史情节的奇妙存在,每回走也总能发现一些新鲜事然后百度一番搜出各种奇趣怪谈。在上海搬过四次家。似乎是与四川北路有着很深的缘分,除了第一回轮岗,被迷晕在高楼间或混杂老公房的大浦东,后面三回,并非刻意,都找了四川北路附近的房子;即便第一回住在浦东,也因久闻山阴甜爱的大名,专程跑到那边去看一看。那是个傍晚时分,我坐了个电动公交,一路晃到海伦路下来,被所见景象深深震撼。拍了些片子之后天已全黑,路上人渐稀少,此地又荒凉得很,于是还没摸着甜爱路的影子就匆匆逃了回去。一周往后,总觉没见到甜爱还是有些意难平,遂又去了一趟。那日,沿着鲁迅公园走到虹口足球场时也快接近傍晚时分了,一路上满是上海老区的生活气息,就连人们走路的样子都自带一股悠闲自在,浑不是在浦东所见的那个上海。走累了,在某个人群聚集的地方准备休息半刻,看到大爷大妈跳广场舞,竟在那里驻足观看一个多小时,反应过来真觉好气又好笑。
后来就直接住进了山阴路,也知道了隔壁的甜爱路原来又叫分手路。记不得这一典故是谁告诉我的了,只是很久以后,带无数人走过这条路,这典故几乎成了插科打诨的段子而被频频提起。其实这只是个概率问题,因着上外就在附近,许多情侣慕名前来,而学生时代的感情总是不大容易圆满的。搬进来的那一天,下着好大的雨,住进来才知道原来那就是入了梅。整日在房子里听雨,写作业,喝酒,晚上雨停了就晃到上外的湖边看月亮去,倒也自在得很。
当时天真以为,那是在上海最无奈的时候,如今想来,却也算是个好时候,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