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
生病
这次生病激活了埋藏心底的疑问——我怀疑医院用负压仪取下了我的鼓膜
病终于要好了,病了整整四个星期。
按说,感冒和咳嗽不是让人特别难受的疾病,起码没有这几年常犯的病那样剧烈的疼痛感。
但这次生病,却引发了从未有过的绝望郁闷和忧伤。
我不敢待在家里,我不敢躺在床上。我不停地跑到外面,我走在宽阔的大路上,我穿梭在林立的高楼大厦之间,为的是散尽汹涌而至的泪水不让它从眼睛里流出来。
然而,就在我走在我千百次走过的已经走厌倦的现代化公路和街道的时候,我眼前浮现的却是过去的街道年少时的同伴。
那时,可以一眼把街道望穿,说过话的,没说过话的,都是熟悉的面孔。
现在,再也找不到那种熟悉的感觉了。
我不停地往前走,我想跨进那个熟悉的时空……可更加揪心的失落感悲伤感倾泻而来,淹没了双眼。
我只有不停地走,不停地泪流,才能缓解内心的压抑,才能平复忧伤的情绪。
也许是病程太长,也许是更年期综合征,也许还有其它的因素。
中间有几天,实在难以忍受,我需要找人倾诉,于是我跑到一个曾经非常依赖我的学生家里……她告诉我,我这是更年期综合征,她给了一瓶谷维素让我吃。
我没有吃,我更坚定地奔跑在路上,因为我相信锻炼会使身体好起来。
我不停地走啊走啊,忽然,那一刻,我体会到了抑郁症患者的煎熬难耐,我只有不停地走动,甚至自言自语,把自己感动得热泪盈眶,才能释放内心的焦虑换取片刻的安宁。
不,这也不是更年期综合征,我不相信一般人的生理共性会如此强烈地反应在我的心理上而不能自拔。
我明显地感觉到,压力聚焦在我左耳的咽鼓管上,一股强劲的气流堵在那儿冲击着撕扯着,它搅动了我的神经,我的整个左脑都动荡不安似乎还残缺不全,事实在一步步验证我的猜测——我左耳的鼓膜被医院用负压仪取下了。
那是2013年11月,我去县人民医院看耳病。2006年使用手机时发现左耳听力消失,之后,到医院检查过两次,检查结果都是鼓膜完好无中耳炎,但还是开了点消炎药,吃后当然是没有任何效果。那一次,我打算好好检查认真治疗一下。
照例,我先进行普通检查,医生说没有问题,不需治疗。
我耐心地向医生介绍了病情:左耳听不见,摇头时感觉左耳发出呼呼的空洞的声音,就像空穴来风,又有点像吹笛子,我感觉左耳有骨质性破坏。
我之前看过一份资料,有种专门侵蚀骨质的链球菌可通过破坏中耳骨质进入大脑,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我要求做CT检查,检查结果如下。
检查所见:左耳乳突气化不良,硬化性密度增高,乳突蜂房透过度减低,内可见等密度软组织影。部分乳突蜂房骨质破坏。左耳中耳可见软组织密度影,对侧乳突气化良好,乳突蜂房透过度正常,骨质无破坏。双侧中耳听小骨显示良好,鼓膜显示不清,内听道左右对称,未见扩张及骨质破坏影像。
诊断意见:左耳中耳乳突炎可能,请结合临床。
我拿着CT报告单和影像,交给门诊医生,医生还是说看不出什么问题,不用治。
当时,有一个武汉大医院下乡指导看病的专家,他检查了一下也说没问题,我跟他说了半天,他却像学术讨论样反驳我,好像我是无理取闹出他洋相,最后他说,你又没检查听力我怎么知道你听不听得见。
第二天,我又去医院,并测了听力,结果显示听力有问题。专家说,“你现在要去武汉做个声导抗检查,县医院没仪器做。”
之后,那个专家又帮我照了照左耳,这次,他突然肯定地毫不含糊地说,有耵聍堵了外耳道,并叫门诊女医生看,女医生找了半天也没看到,最后,在他的语言提示下确定了,但我还是感觉到年青女医生的迟疑不定。
女医生说,开点滴耳药软化一下,过段时间再来帮你掏出来。
后来,我到过医院两次,第一次没陶出来,继续滴耳,第二次用负压仪吸,吸了半天没动静,女医生刚说算了不吸了,耳朵里一阵闷痛,像要吐一样,吸出了一团带血的膜状物,又一下被水冲走了。
耳朵里空荡荡的,好像向内延伸了有种不踏实轻飘飘的感觉,我忽然意识到,那可能是鼓膜,那个仪器操作者可能加大了负压。
耳朵仍然听不见,我怀着侥幸心理回去了。
耳朵在一点点恶化,时常感到痛,感到气压的膨胀,我知道,病邪正在蚕食我的机体,它在纵深蔓延向鼻咽喉进军向大脑进军,我却再也不敢去检查了,我害怕证实鼓膜不见了,被人硬生生取下了,我不知道怎么治,我不知道又会有怎样的后果等着我。
显然,没有耵聍。那个专家为什么那么斩钉截铁地说是耵聍,而之前他们都说什么问题也没有?那个女医生为什么会给人游移不定的感觉?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