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心其人其事
本文根据视频号上的一则视频整理,因为觉得这则视频非常完整地介绍了木心其人其事,并且看后深受启发。
他是被囚禁了22年的天才艺术家,也是全中国最干净的男人,他的画作被收入大英博物馆,是20世纪第一个走进该馆的中国画家,同时也是唯一一个被写入美国文学史的中国人。但他却含冤入狱三次,手指被折断两根,可他却用残肢在衣服夹层里,写下米粒大小的65万字小说。
他在海外名声大噪,在国内却无人知晓,他就是木心。
他的一首《从前慢》家喻户晓,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木心原名孙璞,1927年出生于江南水乡乌镇一个书香世家。他从小娇生惯养,衣食无忧,10多岁了都没到街上买过东西,是一个十足的公子哥,但他从小却爱读书,尤其爱诗。母亲聘请“一代词宗”夏承焘给他上。夏承焘读完木心的诗集十分惊讶,没想到他小小年纪,竟有如此高的诗词功力。夏成涛夸奖他,这要是混入唐诗宋词里,也是很难分辨出来的。木心听完,默默把自己的诗集烧了,母亲惊讶不解。木心说我写诗词是为了写出新意,老师说我的诗词和唐宋人并无区别,说明我还只是模仿,与其照搬模仿,不如一把火烧了。
他转身一头扎进了邻居的伯伯矛盾的书里面,每天读孔孟,读诗词,读外国翻译的小说,看画看山水。19岁时,木心没有遵从家人安排的从商从政之路,而是决定做一个画家,他先后师从刘海粟和林风眠先生,潜心钻研绘画。毕业之后的木心成了一名美术教师。
可俗话说的好呀,有才的人就一定不走寻常路,年轻的木心辞掉教师的工作,放弃优渥的生活,带着两大箱子书,径直钻进了人迹罕至的莫干山里面,画画写作,过上了苦行僧一般的生活,这一隐居就是6年,不为发表,不求成名。
等他下山的时候,他写了100多部中短篇小说,完成了数张山水画的创作之法,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下山之后迎接他的不是受人景仰的艺术生涯,取而代之的是漫长的20年磨难。
从1956年到1979年间,木心前后被陷害三次入狱,他下山带的100多篇中短篇小说,还有无数张的原创水墨画全部被烧毁,两根手指还惨遭折断,过着非人一般的生活,每天吃着潮湿发霉的食物,饭菜上面爬满了苍蝇。很多人在那个时代都疯了,不堪受辱死了。然而木心没有死,也没有疯,他把自己最热爱的艺术当成黑暗中的一束光,他用受伤的手在偷偷攒下来的纸上 ,写出了洋洋洒洒65万字的文学手稿,可在他的文字里始终没有含血愤天,更没有涕泪控诉,有的都是对美学和哲学的思考。每到了晚上,他用白纸画,也要画出钢琴的琴键,在黑夜里用受伤的手指无声地弹奏着莫扎特和肖邦。他鼓励自己说:白天我是一个奴隶,晚上我是一个王子。
1977年的秋天,年过半百的木心出狱了,所有人都觉得他肯定会跪着出来。可是见到他时,他身穿一件暗棕色大衣,戴一顶黑色礼帽,皮鞋擦得很干净,腰板坚挺,裤缝笔直,面带微笑,干净而优雅,眼神依然明亮澄澈,你从中看不到任何的沧桑和苦难的烙印,这双剔透干净的双眸是避免一切屈辱的骄傲。他说我不能辜负艺术对于我的教养,我是一个在黑暗中大雪纷飞的人啊。
1979年,木心案得以沉冤昭雪,很快他就被聘为上海市工艺美术协会秘书长,接着又被评为交通大学美学理论教授,担任人民大会堂十大设计师。可这对于内心澄澈的木心来说,同样是不能接受的,因为他发现大家都在追求名,追求利,没有人是在真正的谈艺术。于是他做了一个决定,再次放弃安稳的生活,放弃唾手可得的名利,带着40美元只身来到纽约,为了维持生计,他卖过画,还替犹太画商绘制过波斯系列画,可是就算下一顿饭还没有着落呢,他也依然保持着白衬衫,扎领带,衣领高耸,黑色风衣是落不下的绅士打扮。他说无论生活多么的辛苦,也要省出一点小钱来犒劳自己,吃再多的苦头也要笑着活出人的样子。有人曾问木心怎样才能成为艺术家?木心的回答是:连生活都要成为艺术。
1984年,木心在哈佛大学以中西合璧的美学风格创办了个人画展,一举成名,他的画被英国博物馆收藏,成为20世纪中国第一人。同年,他的多篇散文和小说被翻译成英语,与福克纳、海明威作品一起被收入美国文学史教材,成为美国大学必读书籍。但是 与此同时,国内却几乎从来没有人听过木心的名字。在海外生活的那些年,他发现当时留美的很多青年艺术家,竟然对文学一无所知,于是他用了5年的时间,义务为一群留美的中国学生讲述世界文学史,其中就有陈丹青。
虽然没有教室没有课本,但大家就席地而坐,围坐在木心的周围,而当初那群席地而坐的学生们都成为了当今文艺圈的顶流。后来陈丹青先生把自己的听课笔记写成一本文学回忆录。他说这本书是木心留给这个世界最好的礼物。
陈丹青先生曾经这样评价木心说:你不遇到他,你就会对这个时代很多问题习以为常,可是等到这么一个人突然出现的时候,你跟他对照,你就会发现自己身上的问题太多了,我们没有自尊,没有洁癖,我们不懂得美,我们不懂得尊敬。
2011年回到家乡5年后的木心病逝,享年84岁。木心去世三年之后,他的美术馆被正式开放,他曾说,你再不来,我就要下雪了,但穷其一生他都未能等到那个他爱着的人,却在垂垂老矣的暮年,等到了世人迟来的认可。保存葡萄最好的方式就是把葡萄变成酒,保存岁月最好的方式,就是把岁月变成诗篇和画卷。
木心的文字带给人很大的内心力量,时代可以赋予我们努力奋斗的惊喜,也必然会给我们突如其来的打击。而木心让我们看到了,就算人生跌落深渊,下面也可以是鹏程万里,坦然地接受,默默地承受,静静地等候。
就像《木心文学回忆录》中流露的那样,这世界属于你,与他人毫无关系,万头攒动、火树银花之处,不必找我;如欲相见,我在各种悲喜。交集中熬过来,走下去,要始终相信未来无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