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女性朋友之间，相互吐槽各自的男友，不自觉的找出对方男友的一大堆缺点，是很正常的事情。

因为作为自己的好朋友，自己很爱很爱的朋友，要与另外一个人共渡一生，或至少在一起个几个，比任何人都亲密，无论男生的条件多好，都会觉得配不上自己的朋友。

而且，女生还谈到自己与男友的时候，假如一脸幸福，女性朋友会觉得自己朋友没了，……至少远了。如果受到了欺负，女生基于自己的立场，在自己朋友面前吐槽男友，并不会留情，而朋友本身就会偏向自己的朋友，很容易觉得这个世界上，没一个男人是好人。

当然，这个男友不包括自己的男人。吐槽归吐槽，但维护也是一样的。

所以阿美的朋友都讨论她现在的男友。我一方面觉得男生这么花女生的钱，是不太好。但反过来说，阿美的行为，其实也并没有很尊重他。当然，这在阿美的朋友看来，则可能成为了，男人为了什么什么，任自己的女朋友怎么怎么。我不是他们两个人的任何一个，并不好去评价这件事。

但阿美的朋友不喜欢阿美的男友，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这个男的太烦人了。据说他每次看不到阿美，就轮着来给阿美的朋友打电话，发信息。发的信息都老长老长了，而且是多条齐发。我试想了一下，假如有个朋友的男友，这么给我发信息，我也很烦。这种烦里面，既有陌生人的原因，也有作为朋友的男友，应该与女朋友保持一定距离的原因。

但一旦他的电话、信息密集。那么便是两人出问题了。

阿美离开按摩店后，他朋友的信息、电话也随之而来。

而阿美并没有联系任何人。

十

我离开小城时，阿美还没有消息。

朋友试着联系过她的前一个男友。那个男人说，没找过他。

十一

上班之后，日子回归平静。

我不再关心小城中的人和事。

倒是朋友，突然有一天跟我说：“你还记得阿美吗？”

我当然记得。

朋友道：“原来她妈妈拿她的钱真的没有还给她。”朋友叹了口气，“而且她男朋友也在被人追债。”

我不知道能回应什么，好像天下不幸的事，都让阿美遇上了。……但是话说回来，这些事她明明都可以避免。无论是对家或爱人，都多想自己一些，就可以了。然而，我更关心的事，“找到她了吗？”

朋友仍旧叹气。不过片刻之后，她又说，“应该没什么事，她就是这样，手上没钱的时候，就会躲起来。上有钱了就会出现。”

我一时无语。朋友也没有再说话。

我不知道如何评价阿美。她身边的朋友，包括朋友，都会她的话将信将疑。至今她在外面，注册的一切信息，用的都是假的身份证件，或是借用别人的证件，或是假证。从来没有用过自己的真正身份证明。她借了朋友的身份证办过一张卡。朋友知道她男友生意亏本时，就一直很担心，是否用她的身份证办的信用卡。

我便对她说：“你问问她哪个行的，然后去注销了。”

朋友发信息给阿美，问：“你用我的身份证办过一张银行卡，是哪个行的？”

阿美回信息：“中行。”

朋友打电话去中行，查她的名下有几张中行卡。结果是只有一张。而朋友自己有一张。

朋友压着火，又问：“到底是哪个银行？”

她才回信说：“我记错了，是广发。”

朋友说：“你卡里还有钱吗？我想去注销掉。”

她又说：“这张卡我开店的时候就丢了。你济销吧。”

朋友去注销了这张卡，这才放下心来。

十二

这只是我亲历的一件小事。若如其他，还有许多。

但尽管如此，朋友受着阿美的谎言，仍旧担忧着她。

阿美消失之后，她有点有点气愤地抱怨，“她就是个没准话的人。你知道她弟弟的朋友有次对我说，她弟弟根本没向她借钱，她骗人的。”

我道：“既然是她弟弟的朋友，也许帮弟弟说话呢？或是，她也不知道详情？”

朋友说：“阿美就是没有准话。”但过了片刻又说：“但她弟弟没借钱我也不信，她弟弟根本不用自己开口，要什么他妈妈早替他想好了。他至于做黑脸么？”

坏人全是女人在做。这话是没错的。

我过年回家时，见过一次阿美父亲。说话轻轻的，是个风水先生。据说曾有大学教授请他去学校授课。我觉得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大学里教的人，倒一定有他们懂得多。

但这个人在这个家庭关系中，似乎是缺位的。

阿美所要讨好的对象，向来只有母亲。她从小被母亲打骂。便越想获得她的认可。而母亲的认可便是钱。但钱这个东西何时有能满足的时候？阿美只能一次一次的填。但是钱填来的爱是爱吗？

过年的时候，阿美与她母亲一起打麻将，糊了她妈一个牌，就被大骂了一顿。当时她还宫外孕着。她的表妹说，当天晚上。阿美哭了一晚。

十三

世界上的事，有因必有果。

我想阿美没钱消失，有钱出现，其根源或也在于此。

没钱的时候，她无所恃。无所恃便无人爱。无人爱便只有冷眼、打骂。

她出现干嘛呢？

愿她平安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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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