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谈
因为换季的缘故,薄衫凉袖被收入柜中,长衣长裤得以重见天日,在秋末的傍晚,借着逐渐西去的霞光,藏青色的衣服仿佛还浸染着旧日初春凌冽夹杂着释温的羞怯,惹得人心神恍惚。人都说掏一掏去年衣服的口袋,可能会有意外惊喜,我不迷信,但也渴望幸运,摸遍四个口袋,却只寻到一只口罩,已经记不清上一次用它是什么时候了,但总觉得它湛蓝色的条纹里写满了岁月的故事,晃了晃神,望着远处海岸上熙攘的人群,不住摆动的两条腿构成了一部长篇小说的主线,静止或是前行,都顺应了时代剧情的需要。随着伏笔被一一点透,有些人走向恬静平和,投入频率相位一致的怀抱,有些人则要经历峰回路转的跌宕,在漫漫人生路上,做暂时的观望。我算是幸运的,在这一场命运编排的悲剧里,给属于我的章节有惊无险的画上了一个算不得圆满的句号。在那个创作灵感匮乏,不得以要用血泪来渲染凝沉氛围的荧幕上,我正经历着人性的解构和存世价值体系的重组,外相无关痛痒,可内里早就被滚烫的热油给浇了不知道几遍,厚重的伤痂配合日益微弱的心跳,上演了一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金蝉脱壳。时至今日,我都感怀那几圈充满粗粝质感的年轮,在往复轮转里被碾碎的不止是硌人的棱角,还有向内生长的尖刺,破碎的粉末混合着忏悔亦或是幡然醒悟的泪水,听从亘古不变的法则,提升了低俗喜剧的精神内核,将人生哲理过渡到悲剧的实质内涵上来,粗暴且合理,生不出丝毫反驳的念头。
嗅了嗅,口罩已经有些散发着腐坏的霉味,和已经过去的碌碌无为的昨天,追悔莫及的从前是一个味道。倘若明天也是这个味道,那我情愿在此刻死去,岁月的流逝不应该如此单调苍白,总要有些精妙绝伦的隽语箴言让人忍不住握紧,体悟那经过千淘万漉辛苦沉淀的芬芳所带来的抚慰与疗愈。打开窗户,海风裹着特有的咸扑在脸上,腌渍着关于辜负和错过的愧悔,眼泪切合时宜的拍马赶到,顾不得一路上的风尘仆仆,将嘴角的释然凝结成岁月的琥珀,不同于动物们撕心裂肺的拼死挣扎,被驯服的野性,总能爆发出温顺的力量,不染纤尘的晶莹剔透,包罗万象,和煦的风,悲凉的雨,凋败的玫瑰,轻轻一吻的温存,水乳交融的喘息,定格的时间仿佛总有种起死回生的功效,随时取档的便捷性铸成一册永不褪色的回忆录,偶尔翻看,便能鞭笞堕怠,温养良风,宣告塞北雪原上深浅不一的足迹也曾叩响江南水乡的青石板。
缅怀过后,我想到了与它告别的时候,用半个小时的思考,为它做了一场弥撒,现在我与它都是清白之身,我给了它将要去何处的自省,但我不是它的救世主,不管是人还是物体,在寻找自身宿命的答案之时,都需要一个自我救赎的理由,教化强盗逻辑,丰盈弱势文化,最终参悟:自主获取永远比旁人施舍更容易推开那扇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