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奔赴婚姻 第四章 相亲
我谈恋爱了这件事情,我还没跟家里人提起。
在这个情感关系日渐浮躁的社会,“死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似乎正在渐渐地成为一种夙愿。哪怕是我这样传统保守的女孩,有时也会惶恐于“前任”这样的词藻。“缘起缘灭,缘浓缘淡,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我们能做到的,是在因缘际会的时候好好的珍惜那短暂的时光。”这是张小娴说的,被我用于自勉。我珍惜跟篮球队长在一起的日子,尽管偶尔心底会冒出一丝缺乏自信的不安,但我舍不得浪费时间去假想未来的事情。只要现下我俩好好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不久后发生了一件事,让打小视我如己出的舅舅坚持必须给我安排一位可靠的人在身边照顾我、保护我。
那天是周六,也是我们领工资的日子。这可是我们实习老师们得到的第一份工资,意义非凡。领到工资后,我们几个女孩子便一起去学校附近的西餐厅豪吃了一顿,然后又一起去逛了超市。事情就发生在逛完超市之后。
早就听说这里治安不太稳定,飞车抢劫时有发生。平日里,我们是极少单独外出的,更加不会在夜晚外出。但是,谁也料想不到,这光天化日之下,不幸也会“眷顾”在我们这一群女孩子身上。
那天逛完超市,付完钱之后,我突然想起这一带治安不太好,为了以防万一,便特意把钱包藏进装满水果的袋子里,另一只手也拧了一大袋的东西。我想着,万一有歹徒出现,看到我没有背包,应该就不会对我起贼心了吧。
我们一群人谈笑风生地走在回学校的路上。
突然,一辆飞驰的摩托车从后面呼啸而来,挨得我们很近。摩托车后座上伸出了一只手,以极快的速度准确地扯起我左手的水果袋,毫不留情地把我拖曳着往前冲。我本能地往回攥紧袋子,接着身子被扯飞了出去。袋子被抢走了,我重重地摔倒在地。
等同事们反应过来尖叫着扑向我时,飞车党已经远去。
我的手掌、手臂、膝盖都磨破了皮,血珠子从夹杂着泥灰的裂痕里渗出来,疼得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大家手忙脚乱地把惊魂未定的我扶起,搀扶着我横过马路,送我回了宿舍。
教导主任闻讯赶过来看望我,跟我们大家了解了一下来龙去脉之后,他下了结论:这伙飞车党应该是从我们离开校门的那一刻起就盯上我们了。
我的工资、银行卡、手机悉数被抢。失魂落魄的我,第一个求救的人,竟然是舅舅。
很快,舅舅就从省城赶了过来。他给我送来了一部新手机,还给我留了两千块钱。他心急如焚地踏进我宿舍,心疼地喊了我一声“细妹”的时候,我的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国庆过后,舅舅便给我安排了相亲对象。他叫叶耀斌,比我大三岁,是舅舅战友的儿子,本地人。据说人品不错,工作不错,家境优渥。
由于还没做好把篮球队长介绍给家人的准备,我只能先随了舅舅的安排,心想,多认识一个朋友也没什么不好的。
我跟叶耀斌第一次见面的地点,是学校旁边的咖啡厅。他人挺随和的,也不矫情造作,所以,彼此聊得挺开心的。
第二次见面,他竟然出现在我宿舍门口,还带着一束黄白相间的玫瑰花。我觉察到了他眼神的不一样,心里有点忐忑。拿捏不好主意的时候,当晚我便向篮球队长坦白了。他听了倒是不气不恼,很平静地嘱咐我说,“下次你们约见面,提前告诉我一声,我要是有时间就跟他见见面。”
第三次见面,叶耀斌依然约在学校旁边的咖啡厅。我们正在一起吃着晚餐。
当我还在纠结如何开口告诉对方我其实有男朋友的时候,篮球队长推开大门大步走了进来。他昂首阔步、仪表堂堂地径自走向我们。在我左手刀、右手叉举在半空中,对于他的忽然出现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眼睛犹如滴了散瞳般空洞地看着他由远及近的时候,他已经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叶耀斌的反应不比我好多少。他脸上一副莫名其妙,眼神带着点被冒犯的懊恼盯着篮球队长上下打量。我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愧疚。
“你就是叶耀斌吧?你好,我是许哲。”篮球队长神态自若,探身向叶耀斌伸出了手。
叶耀斌脸上的微表情瞬间变换着,迟疑了半秒,也伸出了手。
他俩的手在空气中触碰,上下晃动了一下,然后在半空中停了一会,接着松开了,各自坐回座位。两人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我诧异,篮球队长并没有进一步说明他是我男朋友。
之后的话题,由篮球队长掌握着节奏。我偶尔被带着回应了一两个字,其余时间除了吃,就是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俩聊着天,十分茫然。
我原本以为,情敌见面会分外眼红。他俩刚见面的时候,我就开始脑补他俩明里暗里地你来我往互相“较量”的场面。但现场的氛围却峰回路转。这两个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生硬地互报家门,简单提了下彼此的工作单位,接着就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聊到篮球,聊到NBA,还一度让我怀疑他俩是不是相见恨晚了?他们这样的云淡风轻,倒是让我隐隐感到有一点小失落。
回到宿舍之后,我忍不住靠近篮球队长,问他怎么回事。
他用手指弹了一下我的脑门,笑得高深莫测。
“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暗地里较量?只是既然彼此心知肚明,又何必在你面前失了风度?”
我发现他说完这话,嘴角就微微的扬起了,似乎有一些洋洋得意。
相较于我的“相亲”,篮球队长更介意的是出事那会,我第一个想到的人竟然不是他。为此,他还生了点闷气。是在我再三保证,以后有什么事一定第一个联系他了之后,他才释怀的。
他抱着我说,“沈霓,我在你心目中不是第一位的那种感觉,并不好受,会让我觉得不安。”
我埋在他怀里,有点不服气,“可是,我长这么大,一向是我哥、我舅舅为我遮风挡雨的,我习惯了嘛。”
“那你以后能不能记住,你还有我?”
“哦,好吧,我记住了。以后不敢了。”
男人,果然是难懂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