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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费

2023-04-28  本文已影响0人  凤城笔者

郑重声明: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1

这天刚下过雨,有些凉快。

张雪坐在堂屋前,拿着扇子扇着微风,听着唱戏机里U盘里那几首戏,她怎么也听不腻。一个多小时后,正想回屋眯一会,把扇子放在竹椅上。到了卧室张雪刚刚躺在床上,脱了鞋子打开电风扇一档。突然,听到院子外面有按喇叭的声音,声还没落,敲门声咚咚地没完没了。她双手撑着床支起腰起来,刚走出堂屋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

“奶奶,我来了。”

张雪立刻知道,原来是小清来看自己。她从堂屋里走来步子缓慢,打开当院里的大门,看到小清骑着电动车一把油门冲到当院里。小清把车子停好后,从车篮子里拿出香蕉和熟食的猪头肉,走进了堂屋。

“我又不吃香蕉,你给我买香蕉干嘛?”

张雪看着小清放在案板上的一袋子香蕉。

“在路上随便买的,我也不知道您不爱吃。”话音刚落,他只顾着玩手机。

“我的胃消化不好,以后你来就行不要给我带东西了,你的心意奶奶领了。”张雪看着小清,突然地向问问儿子最近怎么样:“哎!你厂子那边忙吗?”

“还行最近出的货比较多,有时候工人也会加班。”小清说。张雪突然想着距离八月十五也没有几天日子了,想喊着王庆义和王庆利在一块吃吃饭说说话,当是化解了这些年的陌生和存在的矛盾,毕竟俩兄弟好久没有再见面了,都只顾各自忙着生意和厂子里面的事情,很少回家看看。

王庆利得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回来看看了,每每家给老头子烧纸的时候都是儿媳桂香来桂香的倒是对自己很孝顺,经常回来买些鸡鸭鱼肉看看。

张雪正对小清说,中秋节那天喊着两家人聚聚,谁想到她话音没有刚落,小清急躁的语气反问道。

“啥?你叫我爸和他一块吃顿饭再说说话?”

“让你爸和你大爷吃顿饭咋啦?他俩又没啥大仇。”

张雪有些气,两个兄弟也不知道到底为啥?这俩兄弟没有闹什么天大的事情,但就是互不搭理无论家里人怎么劝。亲兄弟合不过来,这成了做母亲最担心的一件事。

小清走时张雪多次嘱咐他,让他回家跟他爸说说中秋一起吃个饭说说话。小清回到家后就跟爸爸说这件事,王庆利回到家后,看着小清从老家探望母亲回来,便问问状况:

“小清,回家看你奶奶咋样啦?”

话音刚落,王庆义端起刚刚倒满酒的杯子仰头一口喝了下去。小清看着桌子上的菜,一盘猪头肉和凉拌黄瓜,听到老爸说的话之后,想到奶奶的嘱咐:

“奶奶说中秋的时候让你跟大爷咱两家人单独聚聚,说说话。”王庆利听到后,有些沉默,端起的酒杯又再次放下,他低头看着桌上的菜和酒,恍然过半分钟他才突然开口对儿子说:

“你奶奶说这样原话说的?”

他开口说了这句话,恍然间又让小清沉默。

“对,奶奶是这样说的。”

一时间他不知道如何回复儿子的这句话,他甚至不会想起来自己会有一个亲哥哥。七年前的那场家族聚会,本来聚会热热闹闹的但是王庆义找事儿嫌大姐家的二儿子不敬他酒硬是不满意,刚在气头上,桂香在聚会上说错了几句话这一恼火把桌上的酒杯直接砸向桂香,但没有砸到桂香“嗖”的一下子砸向了儿子的脑袋上。当时他只有五六岁,让桂香揽到怀里吃饭。酒杯砸向他之后,脑袋大出血用纸包都包不住,一家子人,突然慌忙的不知所措饭也不吃了,赶紧把小清送往县医院的急诊室里。路上小清像是失去了意识昏迷过去,王庆利开着车带着桂香和两个姐姐送小清上医院包扎。包扎过后在急诊室又打的几瓶吊水。王庆利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医药费付了,买了一箱子饼干和一箱子牛奶给小清当个安慰。这事可让王庆义深深地记在心里。

还有一次是在他女儿出嫁时,他站在哥哥的楼下,等了一下午结果的连一声招呼都不打。

王庆利听到儿子说这事儿指定是不同意,他永远不想跟哥哥和好,王庆利对小清说:

“下次回家跟你奶奶说这事不行!”

小清听了也没啥反常,爸爸恨大爷都恨到骨子眼里去了,自己也嫌大爷跟畜生一样。但不仅仅是因为头上有一处伤疤是他砸的,更是因为不孝,对奶奶而言像是可有可无,一年一个电话都不打更别提回家看看。

隔些日子小清回了老家,向奶奶说的这件事。

张雪很快从小清的口中知道这事以后,她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总的来说这个家散得像一盘沙。很久没有重新聚会,也很久没有过年集体来一次。虽然王庆义不是什么东西,但他好歹也是个儿子啊!除了过年以外也没有回几次家也没有打几次电话,虽然有钱开了一个工厂做电动车的,一年光赚钱都是几百万。但给自己几千块钱的生活费都不舍得,这件事张雪也不再提起,对儿子说多了嫌人家烦。

2

十二月份的时候,村里冷的连菜地苹果树的树枝上都结出了厚厚的冰霜,不知道得像是下雪一样,但要是个大晴天能暖和不少坐在院子晒晒太阳。村里几天天天都是个阴天,寒风一吹,穿再多的棉衣也会打哆嗦,张雪天天在家围着炉子,听着戏,晚上吃饭就温一温剩下的饭菜,吃完了就赶紧上床躺着。

等到一个晴天,明媚的阳光洒向村里每个角落,孩子都出来玩,不少老人聚在村口的商店门前谈笑风生。太阳光很强,老人们纷纷双手插进袖口说说闲话,中年的夫妻该下地干活的干活。张雪寻着家里也没啥吃的,就剩下一袋子大米。这些天熬汤和蒸米都快吃完了,该赶集去买点东西。她自己没有车想上商店门口问问谁一块儿去赶集,走到商店门口后对一群在那拉话的老头老妈说:

“你们谁一会儿,赶集去带我一个我也跟着去赶集。”

她话刚说完,本来吵闹的声音突然停止张雪站在他们面前,双手插在腰间上等待一个回话。一个头发已经花白的王老太说:

“早不说嘛!早上都去了!”

张雪听这话露出笑容:

“哎呀!谁知道你要赶集的呢,一看家里没有东西吃咯,要去现在就去!”

张雪回家拿上包在路口等着她开三轮车过来。

没过一会儿王老太骑着三轮车从家里到提前说好的村口,张雪也提着菜篮子到村口后就直接上了三轮车。上了三轮车后王老太启动三轮车直接向集市赶路,乡间的路坑坑洼洼的近几年有些路刚修好路况还好一点,张雪坐在后面王老太又开着三轮车,聊得正起劲王老太骑车也没有注意前方的路,甚至王老太为了说话让张雪听得清楚一点,直接猛地一回头目光看向刚才骑车走过的路。王老太不看前路,时不时地向前看一眼,前面路上上几乎没有车,除了一个小孩正骑着自行车在水泥路的边缘上。王老太觉得没事只要车速掌握的好,刹车也绝对能刹住,但是突然前方的十字路口从一个小道上开过来一辆货车。货车的速度很快从小道上转弯过来正朝三轮车过来,王老太并没有注意仍然没有看向前方。

猛地一下王老太措手不及将车把往右很狠地甩了一下,一瞬间与货车相撞。货车的车头一下子撞向王老太靠的靠背,直接将三轮车撞向路边的水沟,整个三轮车翻滚地掉进了沟底,水沟地排出来的脏水溅起了一片,三轮车狠狠地砸在张雪的腰间,加上沟里冰冷的脏水让她瞬间昏迷过去。货车司机将车停到一边,看着水沟下翻过去的三轮车赶紧地给120打电话叫救护车过来。半个小时后救护车来了。司机无动于衷不知道如何是好,救护车到了之后好几个人把两个老人从水沟里捞了上来。张雪一直昏迷,哪怕到了医院的急诊室里抢救也不见清醒。

送到医院后一个村的人有知道张雪和王老太去赶集的路上三轮车开进沟里,有人联系到了张雪的二女儿王荣华。王荣华在距离村庄不远处住,平常什么事情张雪都是王荣华带着自己去,可以说有什么事都是二女儿替她做。王荣华知道这事儿时,立马要从家赶往县医院,喊上在何楼镇的大姐王玉清一起开车去县医院。

3

到了县医院的急诊室里姐俩看到了躺在担架上的妈妈,王荣华赶紧叫来医生问一下情况,医生说:

“病人的情况太严重,应该做下检查。”

王荣华看着躺在担架上的母亲,眼睛半睁半闭,嘴巴也没有合起来,几次叫都不应不知道是昏迷还是清醒的状态。王荣华先去医院的收费处挂号缴费,让医生赶紧做检查,通知王庆义赶紧上医院的来,电话拨通后王荣华急促的声音对王庆义说:

“赶紧来县医院咱妈被车撞了,正在急诊室呢。”电话那头传来王庆义地如梦初醒的声音:

“啥?被车撞了!没事吧?”

王荣华说:“挺严重的医生都这样说了,赶紧快来吧。”

张雪已经被医生推着担架送往急诊室拍片子的科室,等待着结果医生也开始对张雪外部的伤口进行处理,姐俩在急诊室的大厅里焦急地等待一个结果,这时,王庆义开车赶了过来他冲进急诊室只看到了两个姐姐坐在走廊的凳子上,大姐双手相互交叉,二姐扶着额头好像情况不好。王庆义不知所措赶紧地问姐俩:

“妈啥样了?”

二姐看了看他然后说:“不知道,刚进去检查。”

王庆义又看着二姐说:“咱妈咋被车撞的?”

王荣华说:“好像是听村里面的人说,咱妈跟人家赶集路上车被一辆货车撞了,然后车翻到水沟里去了。”王庆义也不追问结果,只是等着母亲拍完片子做完检查。

检查出来结果后,张雪从拍片子的科室里推了出来她仍是意识昏迷的状态,慢慢地推到了候诊室里医生拿着刚出来的片子对王荣华说:

“依照片子上的情况来看腰间肾那片地方肋骨有断裂的情况,现在来说属于持续昏迷休克状态。”

王荣华听到后焦急地对医生说:“那现在应该怎么办?”

医生看着片子对他们说:“得准备准备手术,你们现在该办理住院的手续了。”医生话音刚落,王庆义准备去缴费处先把住院部的床位给母亲安顿下来,再说做手术的事情。

张雪慢慢逐渐恢复了清醒,能够开口比较艰难且吃力地说话。王荣华,王玉清和王庆义守姊妹仨人在急诊室里等着医下一样检查。王荣华也同样打电话给了王庆利,不知道怎么的还没有来,说现在有事,检查全部做完以后医生把张雪推到一个空旷的手术室里,让他们等等还得观察观察再住院。在这间空旷的手术室里,姊妹三人考虑着怎么办?王庆义没来之前王荣华已经垫上了检查的费用,自己身上的钱不够还让女儿转了两千块钱,大女儿家里一直因为两个儿子坐牢四处借钱欠了不少,所以说拿的钱是最少。王庆义缴了住院的费用。王庆利带着桂香终于来了,进了手术室后也只是看看张雪的状况其他的一概只字未提,更别提让缴住院费了。没过多久他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和桂香匆匆地离开了。

王庆利准备要走,突然王荣华开口说了一句:“多大的事情,比你亲娘的命还要重要!”

王庆利没听见走出急诊室以后就开车离开了医院。晚上七点后姊妹三顺利地将张雪推到住院部里去,把张雪移到病床上后才算安心,医生还没有通知什么时候开始做手术。王荣华和王玉清商量着开始轮换的来医院照顾张雪。每人一个星期在这里,王庆义这段时间厂子忙也抽不出来时间在医院待着照顾张雪,于是在做手术或药费上他拿多些,也就只能这样。

4

住院的第二天张雪做了腰间骨盆修复手术,手术结束后几个护士推着担架车把张雪送到了病房里,手术后张雪并不能立马吃东西得等一个多小时后才能给患者喂些水和易消化的食物。王荣华把张雪安顿好后,自己去楼下的小吃街给她带完热粥,卖完热粥回到病房后王荣华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地喂。躺在病床上的张雪时长还是像植物人一样的状态。

上午九点多的时候,护士准时地给张雪打针,每天两瓶挂水。连续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手脚逐渐能活动了,但是腰间的部分特别的肾上,一挪动身体肾就狠狠地发疼。连续了两个星期王荣华和王玉清来轮流照顾张雪。小清星期天下午补完课时在奶奶身边一待就是到晚上。他有时候会陪两个姑姑在这里说说话,双手紧握奶奶那双布满皱纹,一摸就能触碰到骨头的手。

这天时近傍晚夕阳渐渐落入到地平线里,天空渲染赤红的夕阳。小清从厂子骑着电动车来到了县医院的住院部,在住院部楼底下买了一些香蕉和雪梨,病房里只有大姑坐在床上看着手机,奶奶好像睡着一样。大姑看着小清放下手机说:

“你咋来了?”

小清放下刚买的东西抬头对大姑说:

“嗯,我从厂子顺道过来的,想来看看,我明天还得去上学。”小青坐在张雪前看着她:

“奶奶好些了吗?”张雪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点了点头。王玉清看着小青对他说:

“医生说了,你奶奶比前几天好些,但是现在还不能说话,得在打几天针看看,现在说话还有些口吃。”

没一会儿王庆利和桂香又来了,俩人空手什么也没有带,一进病房小清看到他俩突然神情严肃。板着个脸看向他俩,王庆利看到小清坐到病床的床沿,自己在看向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母亲。王庆利看着母亲张雪说:

“咱妈,好些了吗”王玉清从病床上下来,伸了个懒腰又对王庆利说:

“还行慢慢的能动,这天天都得挂水,吃饭都得要人喂。”他看向小清说:“小清你怎么也来了。”小清并没有看向他,只是对他敷衍了一句:“今天星期,学校不上学来看看奶奶的病。”

王庆利接着问小青:“最近在学校学习咋样?”小青仍然没有看王庆利而是一直盯着张雪那张瘦弱的脸。王庆利从一旁搬了一个凳子坐在病床的一旁看着母亲叹了一口气说:

“咱妈,这样啥时候能好啊?”

王玉清看着他说:“不知道反正现在是出不了院,对了,这些天都是庆义拿住院的钱还有前段时间做手术的钱,你该拿些了吧,又不差这两个钱。”这一下子王庆利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桂香坐在她身边也哑语。王庆利想了想对王玉清说:

“我们厂最近资金还有些紧张,还是等等吧,大姐,你们先垫上。”

王玉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让他这句话无言以对。不知道对自己的亲娘怎么这么狠,明明这几千块钱的医药费对他来说拿不拿就是一句话的事儿。自家开个厂子一个月几十万的钱往口袋里滚,想掏出几千的药费好像连门儿都没有,王玉清心里全都知道这就是不把自己的妈当成妈。

王庆利的电话响了出了病房接了个电话,几分钟后对王玉清说:“大姐我们有些事该走了,改天再来。”走之前王庆利还不忘跟小清打声招呼:“我们走了小清,在学校好好学习哈!”

小清还是没有扭过头来看向他。

5

经过一个星期后,张雪终于出院。但是还是不能下床走路,能挪挪身子,往左往右翻身也没有太大的影响,有时候肾那里还是会继续疼但是相对来说好了很多。没有以前在医院的时候这么严重,但还没有恢复,每天躺在家里还是两个女儿轮流照顾。每天还需要挂水,在村里配的药每天都要跑几里路来家里给张雪打针还要喂药。

王荣华和王玉清还是和以前一样轮流来家里照顾张雪,至于王庆义和王庆利两家拿钱出这个费用。有天张雪中午刚刚让王荣华喂过饭,她意识开始逐渐清醒于是给王荣华说:

“赶明儿,打电话给庆利,让桂香来照顾我。”王荣华听了就不相信,一口否定地给张雪说:“在医院连一毛钱的药费都不给你拿,来看你的时候两手还是空空的,还想让桂香照顾你?”

听这话自然是心里要发火,张雪想了想说:“他还是个儿!这个不孝顺的货!我白养他了!”王荣华听后接着说了一句嘲讽的话:“哼,估计你死那天都不愿意来!”

在医院里算上所有看病的钱,手术费加起来也有两万多块钱,其中王庆义拿了大部分的医药费,剩下的那五千也是王玉清和王荣华对半拿的钱。张雪知道后以直抱怨王庆利一分钱都没有拿,不是没钱而是一分都不想拿,也不知道养了个儿子和仇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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