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92天:第12天
2018年3月9日,星期五,天气:晴
胡辣汤和油条楼下的面馆居然还有胡辣汤,简直是每天都给我惊喜,味道也还不错,比昨天的面好吃多了。餐馆的角落里坐着一对穿着橘红色清洁工衣服的老者,先小声的嘀咕着什么,我听不清,只听见忽然一位老者长叹一声,道:“人啊……”充满了沧桑的意味。
吃完面,在门口发现了几个空酒瓶,就放在超市的窗台上,想必昨晚什么人——应该只有一个人,因为只有一双筷子——在寒冷的北京的夜里,从超市买了酒和鸡翅,然后孤独而又落寞地蹲在超市的窗边,对酒当歌,借酒消愁了吧。我想起昨晚躺下后,大约到了后半夜,忽然被一阵吵闹声惊醒,那声音的主人会跟这堆空酒瓶有关吗?那究竟是怎样一个故事呢?我又想起刚才老者的那一声长叹:“人啊……”
清晨窗边的空酒瓶在诉说着什么样的故事?今天上午收获颇大,现场学习了主任给患者做放松训练、心理治疗和催眠治疗,特别是催眠治疗,别看我干了这么多年的精神科工作,但在我们医院心理治疗开展的并不好,这是目前地市级及以下精神卫生机构的通病,所以真正的心理治疗,尤其是催眠治疗真的很少接触,我想大多数门外汉一样对这一技术充满了各种好奇。接受催眠治疗的是一位头部偏向一侧无法正常活动的患者,之前病历讨论时怀疑她是癔症,因此在今天查房时做了催眠敏感性试验,证明她较易受暗示性。因此,查完房后,主任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给她做催眠治疗,我们在监控室看到主任在患者进入潜意识时,成功地让她自如地活动了颈部,完全跟没事一样,这太神奇了!但由于是第一次治疗,在恢复清醒后,她的脖子再次扭向了一边,这让我们多少有些失望,本以为她能够就此神奇地康复呢。不过,我们总算也见证了前面的奇迹时刻,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的距离接触催眠。
主任看出我们对此充满了好奇,在下午的科室内部讲座中,在讲述了睡眠障碍的诊断和治疗、失眠的心理和行为治疗以及精神检查的基本策略后,特意以上午的案例为基础追加了催眠治疗的基本程序,大家都听得津津有味。
由于今天是周五,明天就是周末了,下午讲座完,没什么要紧的事,大家早早下了班。我没地方可去,一个人坚守到了最后。本身没什么胃口,又没人一起吃饭,于是在街上胡乱溜达。买了鸡米花和瓜子,回家可以就着啤酒喝点。又想买点儿面包,家里还有牛奶,这样起码明天的早饭可以对付一下,可惜店里的面包都太贵,没舍得买,算了,明天煮泡面吃吧,买的小煮锅还一次都没用呢。最后绕了一大圈,找了一家重庆小面坐了进去,吃点儿辣的开开胃吧。要了一碗豌杂面,16元,味道很好,一边看着今天杜兰特以一己之力逆转马刺的NBA新闻,一边把面捞了个精光。这次没喝汤,一来有点辣,二来肚子确实没刚来那几天那么饿了。
豌杂面回到出租屋,一边听着谢天笑的歌,一边洗了洗衣服。对了,谢天笑的演唱会马上就要到了,我把手机铃声也换成了他的《雁栖湖》的高潮部分,下午在科室里看书时响过一次,吓了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一跳。
晚上终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安心看一会儿书了,但突然被突如其来的停电打断了。一个合租的从未谋面的大姐突然从屋里跳了出来,抱怨合租的人中有人不交水电费,让大家每人都交100元的电费,听着意思是电费不足造成的停电,我这才想起几天前我还在双井住的时候,有一天早上回来后发现没有电,我还想起来隔壁的哥们昨天还跟我说过合租微信群里前几天因为水电费的事吵起来了,看来这个公寓关系并不和谐。大姐最后以一句“住得真憋屈”结束了对话,“砰”的一声用力关上了房门。对于我来说停电并不可怕,因为我买的台灯是USB接口的,而我的充电宝是满电的,来着台灯看书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是总还是不太对劲,我看看表,才晚上九点而已,那去三院对面的肯德基看会儿书得了。
我找了个靠墙位置坐下,旁边两个沙发上有人在躺着睡觉,直到我10点半离开的时候他们仍然在鼾声四起。我走到吧台问工作人员:“这里几点下班?”被告知是午夜12点,我跟纳闷,12点以后,他们将何去何从?
回出租屋后,还没有来电,打开台灯,一边看书,一边喝酒,我并没有需要借酒而消的愁,只是好久没一个人喝点酒了。半夜十二点的时候,睡意汹涌而来。晚安,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