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的第一场雪
许久没有给父亲打电话了,不是不想打,而是内心有太多的话无法诉说。三个姐姐早已出嫁,都已为人母,而我大学毕业八年,依旧形影孤单。每次给家里打电话,父母都会说“赶紧成个家吧,趁着我们身体还好,可以帮你带孩子,过几年年纪大了,孩子就只能你自己带了。”每每到这里,我就匆忙的找个借口,挂掉电话,生怕自己的眼泪落下。
元旦那天,我给父亲打了两个电话,都未接通。元月2日大清早,我终于给父亲打通了电话,天太冷了,父亲还没有起床。我嘱咐父亲照顾好自己,多注意点身体,随后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通话期间,父亲告诉我,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雪,我顿时忧心起来。
母亲去了外地的大姐家,父亲独自在家,他的腿有旧疾。我想到下雪了,他的关节炎发作怎么办?水缸冻住了怎么办?油盐酱醋,蔬菜没了怎么办?想到此,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父亲一生都为了我们兄妹几个在操劳,年轻时候,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为了生计常年奔波,现在还要为操心我的婚事,夜不能眠,想到此,我满心的内疚和惭愧。
父亲已年近七十岁,身边还没有个子女能照顾他。我要是在他的身边那该多好啊,我就可以好好的照顾他了,可我担心他看到我至今还孤零零一个人,心情会更加的抑郁。
我依稀记得15年前,一个寒冷的冬天,我读初三。天寒地冻,我仅穿了一件毛衣,父亲提醒过我好几次,让我多穿点衣服,我将他的话当耳旁风,依旧我行我素。几天后,自己尝到了苦果——高烧40°不退。父亲和母亲着急坏了,赶紧找医生给我输液。那是我记忆中第一次输液,扎针时特别紧张,后来竟慢慢的睡着了,睡的很香。当我醒来时,两大瓶药液已输完了,父亲和母亲在床边静静的守着,满脸的焦急不安,我偷偷将头埋进被子里……
昨晚,婶娘发了家门口的照片,门前的马路、苹果树、麦田、房屋都穿上了白色的羽绒服。一切看起来是如此的熟悉,如此的寂静,如此的素美。可我没有任何的心情,去欣赏这份冬日景色,我能想到的是它给父亲的生活带来的种种不方便。忧思中我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爸,你再睡会吧,我先把院子的雪清理一下。”
“多穿点,别冻着了。”
我穿好衣服,拿了铁锹扫把清理院子的积雪,雪很厚很厚,顷刻,我就汗流浃背,脱了外套,继续清理院子的积雪。朦胧中,父亲起床做早餐去了。
房前屋后的雪,我很快的清理完毕,父亲把早餐也做好了,桌上白白的热馒头、散着香味的烤红薯、金黄色的玉米粥、凉拌红萝卜丝、青椒土豆丝,馋的我口水直流,我伸手去拿馒头……
“多想和从前一样 牵你温暖手掌
可是你不在我身旁 托清风捎去安康
时光时光慢些吧 不要再让你再变老了
我愿用我一切 换你岁月长留
一生要强的爸爸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微不足道的关心收下吧
你牵挂的孩子啊 长大啦”
闹钟响了,一首《父亲》让我从梦中醒来。我睁大眼睛看着黑暗,直到觉得自己的眼睛发亮。眼前飞动着梦中的景象,当我想把这些梦留住的时候,却连碎片都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眼前剩下的只有父亲依稀的身影……
我努力压住自己的思绪,让自己平静下来。我起来打开窗子,一缕阳光照射进来。我看着窗外,希望看到父亲的足迹(2017年11月,父母亲来过安顺),看到的只有红色的独身公寓和喧嚣的马路。
故乡的雪还在下。我唯有祈祷:爸,请您在这个寒冷的冬天照顾好自己,愿您身体健康。
不孝子在贵州安顺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二零一八年一月七日
贵州安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