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有心,听者有意

我是一个没生过孩子的女人,这是我心底最深的痛,不愿提及。
清闲自在,受人尊重的工作,赚钱虽不多,但过得充实,解决村上大小事情,好歹也被人称为“领导!”满足了人人都有的那么一点自尊。
我与老公是后结合到一起的,当年他女儿三岁,被我一手带大,如今十八岁。别说感情好不好,任何人都看不出我们不是“一块玉”!有甚者说“你姑娘长的越来越像你!”老公打趣道“我们这是提前预定的!”
一家三口的和谐,使得亲人朋友都挺羡慕。一晃孩子读高中了,学习上懂得了自觉。再说我这初中文化,心有余力不足。只能借口“现在这孩子管深了不行,浅了不是”躲了清闲。下班后,懒一会沙发,就出去跳舞了。
要说在这个行列,我更是佼佼者,从小受音乐熏陶,听到有节奏感的舞曲就站不住脚。因此,学舞也快,自然站在第一排领舞。这样一来,认识我的人就更多了。经常遇到打过招呼还不知人家是谁的情况,接触久了的朋友知道我视力不好,也见怪不怪了。
今年就更不用说了,戴口罩成了常态。而我在运动中是绝对戴不住的,近期疫情渐渐褪去,多数人也摘掉了口罩,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个别戴着凉帽,再戴个口罩的人,礼貌性地点头打个招呼,跳完舞就各自回家,根本不认识。
这天,就是这个戴着凉帽、口罩,穿着半袖,戴着冰丝袖,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女人来到我面前,一下子叫出了我的名字。凭感觉,这人一定跟我很熟,不单纯是“舞友”。
我大方地说“把口罩摘下来,这我哪能认识啊!”
“摘下来你也不一定认识!”语气中依然是熟稔的味道。
却有熟悉的感觉,但还真没想起来。不禁几分木讷,做出思考的模样。
“你老姨家邻居!”
“我老姨,哪个老姨?”顿时我又蒙到了这个环节,确实让我有些尴尬,但瞬间就想起了“啊!想起来了,前阶段你嫂子来,还去我家了呢!”
“是吗!前几天我就心思,前面跳的好的那个人是谁呢?昨天你又没来,后来进群细看头像,又是本名,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遇到老相识,自然略显几分热情,问几句老姨家那边的事。
“哎,你到这,又生没有?”声音不大,身体前倾,目光凝聚,神情期盼。
这直接了当的问,我自然没法回避“没有,你好奇心挺强啊!”接着我顺嘴又补充了一句。
音乐声起,我们各就各位,随着节奏跳起舞,但我心里这个别扭,说得不好听一点,像是吃了口馒头,然后没喝一口汤,堵得慌。又好像是一块疮疤突然暴露,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被看见了。
舞会结束回家,心里依然有梗,但我和她不同路,也就作罢了。
第二天,舞友们别出心裁,不跳舞了,游玩于附近甬路,花开季节,大家穿着漂亮的衣服拍些照片,留念、发圈,简单地说,换一种玩儿法。
我们一路走,一路拍,有了不自然的感觉,与她尽量减少正面接触,外加她戴口罩、戴凉帽,很不容易捕捉完整表情,整个心思也就融入了队伍当中,嘻嘻哈哈就过去了。
这时候,老公与聂姐夫散步,正好迎面走来,逢迎着打招呼,有熟悉的,一个劲叫“别走,姐夫,给我们拍张合影”这俩人跟没听见似的,走了。
朋友看我“好不好使啊?”
“不好使,他不擅长这个。”
聂姐说“他俩有些不好意思!”
这时,我那所谓的老乡又看向我“这是谁……谁家属啊?”
“我俩,我俩家属”我拽住身边聂姐。
“哪个是你家的?是那大个的?”
“不是,另一个!”
口罩后面,我不知道是何表情,我们继续往前走,一路疯,一路玩,一路拍照。
回家的时候,恰好我们四人同行,无话。只有到她家小区门口,我象征性地说了句“你家在这栋啊!”
“嗯,到这不?”
过去就过去了,她始终戴着凉帽、口罩、冰袖,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一个没有表情的人,我无法交集。一个喜欢打听别人隐私的人,请收起你的好奇心,莫揭别人疮疤。其实与你没什么关系,但却让人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