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说我也爱写小说

误会(下)

2018-10-17  本文已影响60人  移云藏月
误会(上) 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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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我们的女房东黄姨从钦州城里回家后,十多日了,她家的宝贝孙女她也不去带了。那两句从黄姨嘴里吐出的让我倍感疑惑的话“我怕出去”,“你见过他们来了没有?”无法得到答案。这段时间,我和老公天天守在自家的杂货铺里,从未见一个来找黄姨的熟人或陌生人。黄姨所等待的那“神秘人”一直都是个谜。

黄姨和她老公梁叔在我家杂货铺的三楼开了一家豆腐小作坊,五六年了,她家的豆腐摊就摆在镇农贸市场一个入口的地方。黄姨帮她儿子带新生儿的那段时间,梁叔天天在工地做小工,豆腐作坊再无暇照料。于是,梁叔打电话叫来黄豆供应商,几个系着蓝围裙的精壮汉子从箱式货车上下来,抻开腿就到了二楼的楼梯间,把两整大袋黄豆扛走了,有一袋里只剩下五分之一黄豆的,也被送黄豆的搬运工人拎走了。那时的黄姨与梁叔大概以为是需要长期帮带孙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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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料不到,黄豆才刚退回给供货商,黄姨就从钦州市回到了镇上的家。几天后,又一辆装满黄豆的供货车停在了我家杂货铺门口,几个精悍的男人一人扛一袋黄豆就往里面的楼梯间走。黄姨与梁叔又打算磨豆腐了,只是供货商换了一批人而已。

黄姨穿过我家店铺上二楼时,我试探着问:“黄姨,你们又要做豆腐生意了?”黄姨站住,答道:“是呀,给原来的一些大主顾送一点。”黄姨边说边走,“在城里唱歌,人家不让唱。”之后,我听进一阵“笃笃笃”鞋跟撞击楼面的声音。

现在农贸市场豆腐摊位上一般见不到黄姨的身影了,黄姨与梁叔夫妻做的水豆腐,油豆腐的量相当少,给几家餐馆,厂家的食堂送完,黄姨每天就很清闲。梁叔在大清早帮黄姨把豆腐炸得黄灿灿的,然后又送到各大老主顾的家里,自己才去做工。每天,天变得黑魆魆时,梁叔才推着电动车进我们杂货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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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摆豆腐摊的黄姨每日坐在我家杂货铺门前的助力车上,看人来人往。这是一辆锈迹斑斑的助力车,为了便于摆放装几层水豆腐的木框或和盛油豆腐的畚箕,车子的主体早就被梁叔改装过了。一条条钢管搭在助力车的铁架上,焊接成露天车厢的模样,然后再安上木板,一个大的行李架便做成了。这辆助力车曾放在漆黑的夜色中,被小偷拆走了一组价值七八百元钱的干电池,让梁叔与黄姨伤心了好几天。梁叔新买了电瓶,并自己用废旧的木板钉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装电瓶的箱子,每晚,电瓶箱搬进我们杂货铺,天刚蒙蒙亮,又搬出来装上插口,送豆腐去菜市场。

最近,黄姨在杂货店门口的助力车上一坐就是半个小时,有时更是一个小时以上。她盯着店铺前来来往往的人,瞅着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发愣,出神。

待黄姨把店门口的人与景打量完之后,她踱进我家店门,瞄一眼手里捧一本小说津津有味地阅读的我。“唉,你说你弟弟在酷狗上唱的歌,都是单用手机唱的,没有设备。他唱得真好,可我现在还不敢往上面传歌。”自从上回我把手机借给黄姨,黄姨在我的酷狗账号上欣赏了我弟弟唱的歌,并自己高歌了一曲后,她好几次关注起我弟弟来了。大家在酷狗上唱歌大都是无聊时,打发时间,放松一下心情的,但像我老弟那样坚持在酷狗上唱了两年,弄来了一千多粉丝,获得名誉上的“终身评委”奖,可谓是把兴趣爱好升了级。黄姨听我说的这些本来是无关痛痒的东西,她的眼睛更亮了,像一个渴望得到玩具的小宝贝见了变形金刚,眼睛里放出异样的光彩。黄姨就是这样的,平日里她的脸僵僵硬硬,宛如被严霜打过一样。只要有歌声飘入她的耳朵,她脸上的线条立即变得和缓起来,眉眼也随之神采奕奕。

这次,黄姨让我在酷狗上搜索到《爱如星火》,这是一首男女对唱的情意绵绵,深情款款的网络情歌,我从来没有在其它地方听过呢,黄姨可真够时尚的。

歌声回荡在我家煮饭的弄堂里,萦绕在我家杂货铺的周围。说心里话,黄姨的歌声我仍是不敢恭维,且不说黄姨唱歌的水准,单是那普通话十个音就有五个音发不标准,听的人都觉得别扭,可那唱的人却是面若桃花,兴高采烈,久久地捧着我的手机又把自己的歌曲重播了,反复欣赏。倏地,我老爸的一句经典口头禅落在我的心头“人不知自丑”,黄姨大概也不知道自己的歌声到底美不美,只是凭着喜爱,就破开嗓子大唱。

4

某日,我想吃麻婆豆腐。我在菜市场黄姨曾摆摊的旁边豆腐摊买了两块钱水豆腐,黄姨不摆摊了,她原来的豆腐摊周围还有四五个豆腐摊位。

一位体型丰腴,见来往的顾客总是眉开眼笑摆蔬菜摊的妇人招呼我买她家的金针菇,她的摊位与黄姨曾经的豆腐摊相邻,两人曾闹过口角。她边找我零钱,边没话找话地跟我说:

“你们家房东可是有一个月没有来农贸市场摆摊了。”

“哦,是的,她家新添了孙女。”

“听说她和她儿媳关系很差,在钦州待不下去了才回来的。”这卖蔬菜的妇人,是黄姨的冤家,难道几日不见黄姨,还想与她重来一架。

“不知道!”我不愿意在背后道人短长,心里琢磨并默认。黄姨的大儿子和儿媳自相爱至今大概有三年了,可那位个头娇小的姑娘,在房东家的楼上从来就没有坐过半个小时以上。听黄姨说过,她的儿媳当时的要求是钦州市区没有房子就不结婚。后来,梁叔把镇上的地皮转手卖了出去,又在银行抵押了我们所租的铺面,好不容易为他家大儿子在钦州买了商品房,搞了装修。去年,我和老公参加梁叔家大儿子的婚礼,梁叔坐在我家的车上,他头靠着坐垫深舒了一口气说,大儿子的任务总算完成得差不多了。

黄姨家新添了小孙女一月有余,她家的豆腐大清早送到餐馆后,她白天无所事事。无所事事的黄姨要么在我家杂货铺门外看人来人往,要么就是在二楼把音响弄得噼啪响,经常也会放开嗓子高歌。

有一天,我忍不住好奇问房东梁叔,黄姨怎么没去钦州帮忙带孙女了。梁叔叹了一口气说:“我家婆娘这火爆脾气呀,婆媳和不来……一言不和就回了家。”梁叔顿了顿,又将掐断的话接上,“本来,我儿子说好第二天和朋友来接她妈回城的,也不见个人影,害他妈唠叨了好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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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黄姨苦苦等待的是她儿子接她回城里带孙女。可惜,十多天过去了,她儿子都没露过影。不唱歌时的黄姨,脸上是一脸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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