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终人散,心亦散。
伫立于窗前,默默无声,我在槐荫树下,古道街边,风声雨中,倾听一阵风的回忆。
十岁,雨露滋润,阳光拥抱,小小的窗扉静静吹开,绯红的脸颊,清凉的眼眸,眉似远山舒展,嘴角轻轻上扬美丽的弧度。听见风声远远呼唤后,眼角小小的期许与欣喜不经意泄露,自然,她无所察觉。
蹬着油亮的小皮鞋,踩着轻快的步伐,踏着门前古老的石砖,在街道的转角,她遇见了最美的风划过心田,小小的花在她心间悄悄绽放。
她说,风啊,你要带我去哪。
风轻拂脸颊,牵着她的小手。
她的笑容弥漫开,跟随风的脚步,来到初遇时的槐树。沿着蜿蜒的藤蔓,爬上古老的藤枝,吱吱呀呀的树条交错声触及心头。听,绿叶在笑,那是风的语言,她喜欢的风清澈干净,喜欢风的温柔恬静,喜欢风的善良洒脱,那是她一生的追寻。时光在嘻嘻哈哈的欢声笑语中等待,好似万物静止,都愿为这一刻而停留,那是她最幸福的时刻,是她最向往的时刻。
灯火阑珊,星星点点。小小的秋千微微荡漾,她两脚及地,在风的伴随间,轻轻摇荡。那晚,她数着夜空无数眨眼的星星,不时还有飞机划过,她躺在绵绵的沙滩上,听着风的歌声,咧着小嘴偷偷地笑。
她说,风啊,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风掠过砂砾,像是点点头。
那年夏天,烈日炎炎,烧灼着肌肤。在咔擦一声中,时间永远定格在那一瞬间,再也不复返。她以为她会泪流满面,会痛哭流涕,会有多么不舍,却在这一刻,什么都不见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似水流年,再次坐在窗格前,她已长大,已是落落大方的姑娘,梳着高高的马尾,有了自己的梦想,有了自己的路途。
窗外,起风了,她的眼中似乎掠过什么东西,却又立刻消失,再也不见。
她说,风,你还好吗。
没有回应,只是树叶轻轻扫落。
似是被牵引般,她走进了林荫大道,那棵高大坚实的槐树依然静静伫立,好似在诉说一个古老又漫长的故事——它的故事。
每一个走进故事里的人,都是不幸运的人。
她在叶落前许愿,在夕阳的余晖下等待,在不住流连的眼神中,一次又一次的失落暗淡。因为她心里清楚的明白,花落了,风走了,人散了——可她偏偏固执的等待,等待她的世界,不问归期。
一花一世界,一生一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