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春昭:十三

“过来”少年放下手中茶，眸光清冷。

　　青袄女子至塌而起，衣裳束腰而流，提步走去，一双眼眸空洞，缓缓至少年身前。

　　少年从容起身，眼睛从案上离开，用眸子看着面前的女子，神情宛如乌云密布，睨眼片刻抬手，云袖扶过案延，清瘦的手指，一一落在女子眉眼处，低声道：“沈绛莺…”

　　女子眼眸微动，闪烁几分后，又平入空洞，宛如失魂。

　　“既此刻开始，你是晏氏家族最幼之子晏鸣云之未婚妻，你与鸣云两情相悦，以世间罕见的冰魂白玉棋为约，此生唯君不嫁，生生世世伴君旁。”

　　青袄女子空洞的眼神顿然显出几分倔强，刹那间淡去，口中喃喃道：“此生唯君不嫁，生生世世伴君旁。”

　　阁间中只有女子一平一起的细喃声，泪随脸颊滑落，无声没入青袄女子的衣领中。

　　少年起身，推开雕刻着木兰的窗扇，缕缕青烟飘卷而去，轻轻薄薄、明明灰灰，妖娆着柔轻舞姿携风散去。

　　彼时阁去外门间，靠着一个锦衣男子，黑发轻扬，低眸垂息，远远望去，竟然透着些孤独与悲鸣。

　　梅透着几分傲骨，屹立于繁华精致的世间，抬手摸了摸耳畔的发丝，拢了拢衣袖，又再次倚上去。

　　段凤息推开阁门，看着他道：“一切还算顺心，不妨去探她一次。”

　　晏鸣云看了他一眼，身子并未倚起，而是透过阁门打开的阁角，细凝了几眼，转身毫不停留离去。

　　段凤息用眼睛深深凝着，远处悬挂的灯笼，炫目红喜，片刻后扭身关上阁门，盯着繁锁的阁门，抿唇沉思几许，抬脚上步，清冷的身影从容离去。

　　润雨细细如丝落到了红瓦上、飘落在红墙上留下轻微痕迹，几路宫女小心翼翼的走在被雪覆盖的路上，手里捧着茶点、食物。风雨交加的天边，掀起层层乌云，雨雪的恶劣，压倒了娇艳欲滴的花儿。

　　“平儿，王爷正叫永扇郡主过去，快去告诉丽清姐姐”一个大宫女叫住端着水盆的宫女。

　　“哎，我现在就去”宫女手一垂，放下水盆，转身急步离开。

　　那宫女走近绿珠阁，老远就瞧见一抹端坐的白衣少年，正坐在绿珠阁庭院里垂目看书。

　　宫女快步走近，垂头道：“仲景侯，王爷叫永扇郡主前去。”

　　晏鸣云从书中抬头，起身侧看绿珠阁大门。

　　彼时绿珠阁大门紧闭，宫女一时晃神立在晏鸣云身后，直到绿珠阁大门打开，宫女才晃过神来，垂目侧身，恭迎永扇郡主。

　　许久，都不见永扇郡主到来，宫女疑惑，微微抬头，就见永扇郡主端立在阁门处，一身绛红暖袄裙竟比往常夺目几分，标志的五官透着艳丽，额间点的青翠，一双眼睛却不比平日里清澈。

　　丽清扶着沈绛莺立着，看向仲景侯的目光透着疑惑。

　　团宜从阁里探出来，匆匆走到晏鸣云身前，恭敬道：“侯爷，永扇郡主这样怕是会冻着，还是快些去宁君殿吧”

　　晏鸣云伸出手：“郡主，让你久等了”

　　永扇郡主踏着莲步，头上的步摇随之一步一摇，走近晏鸣云。

　　丽清垂目将永扇郡主右手扶起，高于额顶，缓缓放在了仲景侯手里。

　　仲景侯握着永扇郡主的右手，二人一前一后，端立如玉般优雅的走出了绿珠阁。

　　丽清与团宜相之于视，各自扭头抬袖而笑，笑罢，丽清摸了摸领口花绣，低语道：“如今，才是好戏开场。”

　　团宜灵动的转眸一笑：“但愿这场浩劫能早些过去。”

　　宁君殿里坐着长安城内皇室郡皇子、郡主，贵族公子、小姐，乃至长安城有名的才子佳人，拢共宁君殿宾客众多，段凤息比段流光长二月，段流光看向晏鸣云沈绛莺二人握紧的右手，突然笑道：“何时仲景侯与永扇郡主如此情深，看来是本王故罗寡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