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小事浅喜深爱你的故事

我终于见到彩虹了

2015-02-22  本文已影响610人  林新一

老婆出轨了,就在情人节的前几天。

那一刻,当我看着老婆搂着一个穿西装的陌生男子,进了星河湾宾馆的时候,我目瞪口呆,全世界的喧哗声仿佛一下被消音了,我撕扯着自己的脸,一再地让自己相信,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我愣愣地站在那里,站了好久,好久,旁边一对穿着蓝色羽绒服的情侣在打情骂俏,这才让我回过神来,对了,这时不应该呆在那里,应该做些什么,一个戴着绿帽的男人,应该为自己的婚姻挽回些什么。我站在熙攘的人群中,这才想到,我应该去跟踪她,或许,刚才是我的错觉,完全是我认错人了,于是我小跑过去,走进星河湾宾馆里,悄悄地跟踪她,用手机在她背后拍着照,望着她亲昵地搂抱着那个男人,一路打情骂俏,直到进到房间里为止,我站在门外,望着手机里的照片,一张张地翻着,确定刚才的女人就是我的老婆后,我一下泪水涟涟,心如刀割。

现在,他们大概在做那档事吧,我要冲进去吗?刚才站在大堂梁柱里,我稍微偷听了他们的对话,大概,这已经是好几次了吧,就算我现在冲过去,又有何用呢?我想像着老婆和那个男人浑身裸体的惊恐模样,想捂住床单不让我看到,然后我再拽着那个男人的头发往床边底里摁,不断地猛踢他的下腹。由于他心中有愧,自然也不敢还手,只是,仇的确是报了,但这又有何用呢?满足我那戴绿帽的自尊心?还是拍下老婆的裸照,让她知道背着我出轨的下场?恐怕这样做的话,一切都无法挽回了吧。

我在门外站了很久,很久,然后一步又一步地退开了,回到电梯里猛摁关门键,这时我才发现,我绝对不能这么做,她是我的老婆,我深爱的老婆,无论她犯了什么错,她毕竟是我的老婆,我不能让她在我眼前露出难堪的表情,回家吧,一切等回家再去说。

回到家里,我呆坐在沙发上,烟一根接着一根,防盗门叮地一声响起,她来到鞋柜前换下高跟鞋,见我在家,说道:“抱歉,饿坏了吧,我现在就去炒菜去。”

她穿着卡通棉拖鞋,踏进客厅来,看到茶几上摆放着她的照片,她愣了一下,伸出手来一张张地翻看着,半晌,她喃喃地说:“你都知道了。”

“你怎么说?”

“能怎么说,我们离婚吧。”

我愣了半晌,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她走后,我还坐在沙发里,左手哆嗦着拿着烟,我已经忘了怎么竭嘶底里,怎么在她面前摔下碗,又怎么说她是个下贱的货色,她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听凭我的辱骂,我扬起手来,停在半空,看着她的眼神,那是一种冷漠的,心甘情愿的眼神,冷冰冰的直视着客厅地板,那种傲慢的神情像是在说,快扇吧,只要扇了她,就能让之前对我的愧疚感减轻一点,也能因为这一巴掌,名正言顺地逃离这个家。

我停了下来,感觉就像是她是出戏的总导演,是她主导了这场床戏,好让她能顺利从这场婚姻逃脱来。我缓缓停下手来,她没想到我会住手,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眼神里没有一丝自责,只是面无表情地说:“离婚吧,协议到时会寄给你的。”说完后,她到房间里收拾完行李,回到娘家去了。

几天后,离婚协议书由律师放在我的桌上,我当场轰了他走,然后把协议书撕成碎片。撕之前,我还问了他,说我老婆有没说为什么离婚,律师看着我的眼神,缓缓说道:“她说不合适。”“就这样?”“就这样。”“到底哪里不合适?”“这她倒是没说。”

那些天里,我一直适应着没有老婆的日子里,我买来很多青岛啤酒,夜夜买醉,客厅里烟味缭绕,然而就这样度过好几天后,我就马上意识到要重新振作起来,不能让她看扁。这不是我的自制力强什么的,而是,卧室里刚满周岁的孩子一直在吵闹,我再堕落的话,他会吵得更大声的。

于是,我开始做着家务,我拿着地把拖着地,拖完才发现客厅里根本没扫过地,导致水桶里的水都是乌黑的;我给儿子倒了奶瓶,却没掌控好牛奶的温度,导致哭声愈来愈大,我一直哄着他很久,紧接着,我在厨房里炒着今天的午饭,却总是连连出错,甚至,我连抽油烟机都不会使用,锅里的隔夜的鸡汤咕嘟咕嘟地煮,都要溢出一半了我才匆忙地把炉灶拧紧,刚拧完,儿子的哭声又响起了。

那一天,我异常狼狈地照顾着这个家,虽然我一直跟自己说,这只是第一次,难免会出些差错,只要熟练些勤快些,就很快能得心应手了。但是,我还是被会不会一直照顾不好这个家的念头所震慑着,惊愕得许久说不出话来。在这之前,我一直让老婆呆在家里,照顾家务与儿子,每月给她生活费,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毕竟我在外面陪人应酬喝酒,在客户面前低三下四地赚着生活费,而她只是在家时照顾儿子,生活时间全凭自己掌握,没人老板呵斥,没有考勤打卡,累了可以躺在沙发上悠哉地看电视,直到我亲临其境,才知道这种生活也并不好过。

之前几天阴霾的天,导致家里的墙壁都是潮湿的,我拉开阴暗的窗帘,一抹温煦的阳光透了进来,洒满整个床单上,我这才意识到,是时候该晾床单了。

我赶紧把床单整理好,背起来踏上阳台,摊开放在晾衣绳上,一遍遍地整理好,随后,我还打开洗衣机,把所有隔夜衣物清洗干净后,一件件地用撑衣架挂上晾好。为了防止儿子又再哭泣,我把他的婴儿车也带到身边,当他哭泣时能随时照顾他。

当我晾完所有衣物时,已经累得趴在还很潮湿的床单上,就在这时,我眯着眼仰望天空,在灿烂的阳光下,竟然出现了一道绚丽的彩虹,我愣愣地看着,突然想起应该叫老婆过来看一下,一回头,嘴巴刚张开,才发现老婆已经不在身边,根本看不到眼前的这道彩虹。

我有点郁闷地回过头来,继续张望着那道彩虹,雨过天晴的小区里,所有的植物都唤发生机,阳光透过棕榈树叶的水滴折射过来,洒下无数光影,一片晶灿灿的样子。阳台上,我被那幸福的暖意所环抱着,暖和地让我流下泪来,因为我知道,那暖意根本不属于我,一直都不是。

半年前,我和老婆为了一些细节末节大吵一架,理由是我总是在公司里忙,没照顾到她的心情,在家里,情人节,七夕节,圣诞节,甚至端午节,都没有人和她度过,我说我根本不是去玩,是在照顾这个家,结果两人都觉得对方是鸡同鸭讲,她生气地跑到阳台上晒被子,而我,则在客厅里气哼哼地抽着烟,抽到一半,想起还有工作没有做,遂打开笔记本的PPT出来。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吧,老婆可能觉得这样冷战对彼此的关系不好,于是从阳台里悄无声息地走过来,站在卧室的房门前,望着正在客厅茶几上做PPT的我,示弱一声地说:“阳台出彩虹了,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当时的我,以为她是在没话找话,根本不可能出现彩虹,再说了,都老夫老妻了,浪漫的事情在结婚前不是都做完了,结婚后也有大把的日子,何必赶在这个时间段去做,于是,我不耐烦地说:“我现在忙着呢!你自己去看吧。”

老婆愣了一下,然后又回到阳台里晒被子,过了许久,我的肚子饿得咕咕叫,这才叫来在阳台晒被子的老婆,让她帮我做一下饭菜,那时,从阳台里走过来的老婆,眼睛有些红肿,大概刚哭完吧,只是我当时却视而不见,觉得她真是挺娇情的一个人。

要是当初我陪她去看的话,大概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吧。我眺望着小区楼顶间的彩虹,那七色的光彩,是多么地斑斓,灿烂,我趴在还湿漉漉的床单里,愣愣地盯着,直到眼眶发热,泪流满面来。我伸手揉了揉眼眶,眼泪一滴滴地浸进床单里,估计,这床单要重洗了吧,我却没有重洗一遍的心情。

我趴在床单里,像个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就像当初的老婆那样,我抹着眼泪,按着手机里的按键,对老婆哽咽地说:老婆,我终于见到彩虹了,拜托你,回到我的身边好吗?

手机一直没有回音,一直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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