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客
待我得闲才发现,桔花已谢的差不多了,今年花多,还能看到尾声,杮子刚准备开花,绿色的花萼和叶片颜色相近,很灵巧的花形,有点古代手工制品的味道。
我提及手工制品,多半缘于王二浜岸的薛仁元昨天走了,也只不过花一般飘零,随风,浮于水面。
大集体那会,生产队经常会安排壮劳力去上海拉生活垃圾或氨水回来,以作农田里的肥料,运输工具仅是条水泥船,没机动,靠的是人力,也算要经过些大风大浪的。
那会儿队里的男人多半会些编竹器的手工,比如竹篮饭罩淘米扫(音)箕等,平日抽空做好了,等开船去上海时捎上竹器去卖,换取些香烟糖盐布什么的商品回来。
后来生活条件好了许多,做这种竹器工序繁琐,劈篾什么的还需不少技术含量,成品又不值钱,做的人就越来越少了,刷锅的竹刷,洗衣的板刷,衣架,碗架等的价格一直在五毛一块钱间徘徊,渐渐被塑料制品或其它材质替代。
提这些是因为会做竹器的老一辈固然还有很多在世,还在坚持做的人少之又少了,前几年,薛仁元送过我家一只竹篮,做的很精致,手工的东西,你懂得,然后,今早得到消息,他走了。
我始终没学会做竹器这种细致活,再往后,不知这种技艺还能否承续下去?一些记忆,随着走了的人越来越多,在慢慢远去。
我想起一个词来,硕果仅存。
照例要用白色或黄色的菊花,只找到这张蓝花矢车菊,用这一朵,默默表述一句,那位做手工竹器的男人,一路走好。
明显是我太匆忙,本来,我应该静下心来,为一位离去的老者,认真写几个怀旧的字,最终,我在路上,在红灯的间隙中,凌乱地表达了一下我的情绪。
是啊,请别告诉我兴化婺源的油菜花,王二浜就有让我沉醉的花海,更不要和我说,世界翻覆,和我们应该拥有交流的能力。
我夹在匆忙之中前行,眼睛余光中闪过一只大鸟的身影。
它静静埋伏在芝溪畔杂乱的荒草中,我点了下刹车,掉头在路边停车,我有认真的理由,时不时会在王二浜的黄昏见到神秘大鸟出没,而我鹰隼般敏锐目光无意间看到的这只鸟与之很相像。
一只鸟,它付出了十倍的认真,甄别水中游鱼的速度,却因为我的靠近被惊扰,起飞,我也认真了一下,它,不是我一直关注的神秘大鸟。
纷杂俗世中,谁被注意了?又注意到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