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的喜欢 像青苹果一样
原创丨彻也
她把书打开，眼睛却看向窗外。
我在后排和她一起看向窗外高大的槐树，交叠双臂趴了下来，偷偷看她。
她好像感觉到了熟悉的目光，转过头，我闭上了眼假装在睡觉。
我知道她已经转过去低头学习了，我没有睁开眼继续看她，回想着她的侧脸，碎发搭在额前，脸颊上还有几点雀斑，她的眼神中藏着什么我不知道，可能是片刻的放松，可能是对未来的迷茫，也可能是......是什么呢？会不会是我呢？
多年后，我偶尔会回忆，闭上眼，她的模样却和回忆一同慢慢模糊。也许那就是恋爱的感觉，在那些夏夜的晚风里，一切都吹远了。
抹不去的分秒滴答，和墙上不停倒数的倒计时，我却在这一年，喜欢上一个女同学，女同学是普通的女同学，我也是普通的男同学，相同的故事可能发生在你身上，也可能发生在你身边的人身上，总之这样的故事你一定看过，听过千百遍了。
什么是最早的喜欢呢？像青苹果一样，清甜却苦涩的，干净又无法永远珍藏，因为年轻的我们总是迫不及待的将它吃了下去。
怎么会喜欢上一个普通的女同学呢？可能因为她是数学课代表吧。
诶？课代表？
我是个本来没有现在的生活的人，本来就应该生活在低端的渣子，一个差生，在全市最好的学校里，身边的人再也不像初中的傻同学一样了，他们聪明并且上进，让我一下掉出了曾经的骄傲。家里不断的压力让我更加绝望，可是我能怎么样呢？我比不过别人的。中等偏下的成绩也就一个二本学校保底了，一本悬的难如登天吧。
她说：“交作业了。”
她说：“作业就差你和XXX了。”
她总是带着冷静却又掩不住的不耐烦转过身催促着我。却又在看见我因为睡觉而变形的头发时笑出来。还顺便补上一句：“快交作业”。
对于除了玩在一起的兄弟以外，和同班同学交际甚少的我，她是和我说过最多话的女生了。
这种情况在什么时候改变的呢？在高中最后一个圣诞节之后，她再也没有催过我的作业了。女朋友的作业肯定得赶着交啊。
圣诞节和我们高三生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可一个学校不是只有高三啊，高一高二的氛围也影响波及到了高三。依然有女生给喜欢的男生送着苹果，小情侣也偷偷拉着手去操场放孔明灯，还要顺便提防着老师。
我对这些节日觉得很没有意思，当然在我喜欢上女同学之前是这样的。这年我决定乘一班节日的顺风车。
这天教室中弥漫着一股喜气洋洋的气息，和过年似得，大家都悄悄期待着什么，等着看班上有什么动向，别的班有没有来送东西的，感觉同学们的面目都和蔼不少。这天，我早早厚着脸皮抄了同桌的数学作业。
夜幕低垂，课代表们开始收作业了。她桌上放着一厚摞本子，因为打开上交的原因她放了几遍才没让本子滑下桌子。
转过身：“交作业啊你。”
我趴着身子，一只手拿起作业本递给她，我面朝同桌那边趴着的，我看到同桌看了一眼，可能这种事情百年难得一见吧。同样的，她也愣了一下，收过作业转过去了。捏着作业本的毛线她翻开我的作业本，她看到了。
“我喜欢你。”
那天太难熬了。一个晚上比我高中过去的日子都要难熬。
她默默收起那张我为求美观撕的方方正正的纸片，放好我的本子，站起身，让她同桌让一下，抱着作业去老师办公室了。
我看着教室门望眼欲穿，没注意班主任潜入教室，在旁边瞪了我一眼，我连忙作势学习，同桌拍拍我的肩：“别太难过。”手没停下写作业摇摇头。
我一脸懵逼，原来我同桌早已看穿一切。
（同桌内心：你天天那样，别人看不见，坐你旁边我也不瞎啊。）
在我一脸震惊的时候，她的同桌身子直起来靠到后面。
“别急，我等会帮你打探打探。”
我的面部表情已经无法形容了，你也看穿一切了？
我非常沮丧，出师不捷，一出手就被人发现，这要是没有得到肯定的回答就不只是受一重打击了，还要遭受他人同情的目光的二重打击，不对，三重。原以为很隐秘的啊。
她送完作业回来了，进座位时看到我的目光，一个短暂的对视，她什么也没说。
如果那个时候我细心一点，会发现她的脸红了。
我打开书，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开始在心里盘算。
既然身边的人都看得出来，想必她早也知道了吧。被拒绝了怎么办呢，拒绝也是正常的吧，都高三了，她可能没有这个心思，不对，可能是对我没有这个心思。真希望她接受啊，接受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吧？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来学校，她一般都到的很早，在教室外面背书。
果然，她就站在那里，和往常一样。我走了过去。
“我喜欢你。”
这下完了，要被正面拒绝了。
“你昨天说了。”
我该接什么：“那你......”
“以后会每天交数学作业吗？”
诶？我反应了一下，连连点头。
“会会会。”
“好。”
“好”是个什么意思啊，当时的我心里电闪雷鸣，所有的日月星辰在我脑里呼啸而过。
她看我没有反应。转过身子趴在栏杆上没有看我。
“我也喜欢你。”
这下所有日月星辰都爆炸了，有什么比喜欢的人告诉你她也喜欢你更美好的呢？没有了。
我一激动抱住了她：“谢谢，谢谢你。”
她推开我：“要被人看见了。”但是却笑了。
我看了看，嘿嘿一笑。
“进去吧，我背书了。”
“好。”感觉和踩在云上一样。
她同桌朝我招招手：“我昨天打探过了，她没说讨厌你哦。”
“我知道。”
“我看还是有戏的。”
“我知道。”
“诶？”
我一脸傻笑，和只饿了百天吃到肉的狗一样。这是我同桌当天一天下来对我的形容。
和所有高中情侣一样，我们偷偷摸摸又甜蜜的珍惜着每一天，大多数时候，还是在一起学习，我的数学物理可以说都归功于她了。一起在晚自习的课间去操场散步，可以稍微大胆的拉着她的手，我们一同潜入夜色，就在操场一圈一圈的走。每天一起吃饭，我会给她买早点饮料，各种吃的轮着来，就是想尽可能给她我能给的。她还是会偶尔看向窗外，我也还是会看看着窗外的她，而她，会转过头对我笑一下继续学习。她告诉我，其实她之前就喜欢我了，但是高三了，就默默喜欢就好了，谈恋爱还是很费时间心思的。我问她想去哪里上大学，她说想去南方，有海的地方。
现在我已经在有海的地方上大学了，可她却不在这里。
她去了国外。
我时常会在周末坐公交去离学校最近的海边，想到那些时光飞速的溜走了，她也溜走了，风也和北方的不一样了。
分手的时候我们都很平静，也许是结果大家都心知肚明，唯有默默接受。照毕业照的时候偷偷和同学换了位置，站在她的身后，穿着白色校服，干净的她，就站在我的前面。
刚到大学的时候，我对这座城市一无所知，只知道这是她想来的南方，我哭了。离开高中生活，到一个陌生的城市，我才感觉到，青春真的过去了。
大一高中同学聚会，我穿了认为最帅的衣服，也准备好了笑容，她没有来。
冬天就要来了，没有暖气，我关紧宿舍的窗，南方的冬天潮湿阴冷，我想起她在冬日穿过雾气朝我走来，觉得无比伤怀。我们都会有好的未来，我期望是这样的。
舍友买了苹果递给我一个，我用手掰成两半，舍友说：“厉害啊。”自己也试了试，掰开了。
我笑了，想起她拿出两个苹果，我掰开，我们前后四个人一起啃着苹果做题。
我会有新的女孩，新的故事，却在也没有一个青苹果一样的女孩。因为，最初的，经历过后就没有了。
【完】
作者简介
彻 也：长安彻也，写诗作文，拙笔不佳，然喜不弃，一生献给文学，今夜留给酒与明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