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刘、曹——三个人的鸿门宴
曹无伤对项氏不忠,项羽必杀之
刘邦也想杀曹无伤,只因曹碍了刘氏的野心。
公元前209年,刘邦响应陈胜、吴广,于沛县起义,这个时候刘邦的部队主力是沛县子弟。
而到了公元前208年,陈胜、吴广被杀。魏咎乘机策动丰邑(沛县属于丰邑)的雍齿反叛了刘邦。刘邦竭力反攻丰邑,没有得手。失去丰邑对刘邦而言就失去了起义的资本。部下士卒皆出自丰邑,他们的父母妻子儿女都在秦军手上,军心的崩溃和兵士的逃散在所难免。一直到秦二世二年四月,刘邦才在项梁的支持下,重新夺回丰邑。经此一役,刘邦再难聚拢丰邑的军心,这个时候他手上的资本只剩下了项梁借给的五千士卒「项梁益沛公卒五千人,五大夫将十人」。
项梁是何许人也?旧楚国贵族,世家将门,他率领过的部队无论是在建制上,还是官衔名号上应该都是按照楚国旧制编制的,是当时农民起义队伍中为数不多的正规部队。依靠这支部队,刘邦才能拿下丰邑。
公元前207年,“怀王盟约”订立,先入关中者为关中王。刘邦作为楚怀王熊心钦定的西路攻秦人选,此时他手下的兵卒大约为一万五千人。刘邦拥有的这支一万五千人的部队有三分之一是继承的项梁部队,其余三分之二则是他在做砀郡长时募集到的。相比项梁的五千正规部队,临时募集的一万人战斗力确实算不上什么。所以此时刘邦的军事主力依旧是这五千人。项梁虽死,余威仍在,项梁死后的这一年,怀王忙着打压项羽,一来腾不出手,二来怀王从小就是个放羊娃,其文化水平和军事素养基本为零,根本无法对刘邦部进行结构重组。此时的刘邦也没这个实力进行重组--本来就瘦,还要割上几刀,剜去几斤肉,任谁都受不了。
据史书记载,追随刘邦起兵的几个亲信——曹参、周勃、樊哙、夏侯婴等人在秦末农民起义这段时间的官职,与司马一职无任何联系。刘邦曾经是秦的泗水亭长,所以他更倾向于秦制,这点在他所设官职上就有所体现。比如樊哙、曹参等人均是由七大夫升任五大夫,继而执帛或执圭。
无论是楚怀王时期,还是项羽的西楚时期,司马都属于高阶官员。汉将灌婴击楚(项羽的西楚) 最后一战的功劳簿上还特意记载了“降(xiang)左右司马各一人”。
身居高位,又是楚国的官,是否可以推断,刘邦出发攻秦率领的一万五千人,其核心构成是项梁的五千正规部队,而这五千人的领导者,极有可能就是左司马曹无伤。此时的曹无伤是西进攻秦部队的实际领导者。在项梁时期,这支部队名义上属于刘邦,但实际上由曹无伤代项梁掌控。而随着项梁战死,这支部队也不太可能得到项羽乃至项氏的认可。所以在楚怀王时期,这种微妙的关系就这样维持了下去。当然危机也依靠这层微妙的关系得以暂时藏匿,静待爆发。
危机来的太快了!按照怀王约定,曹无伤刘邦一支率先进入关中地区,依照职位高低,刘邦想当上关中王,应该是不可能的,因为上面还有个曹无伤,曹无伤应该是这次功劳的最大受益者。但是在进入关中之后,曹无伤与刘邦的实力和地位发生了翻转。西征过程中刘邦,「收陈王、项梁散卒」,以及在砀郡及附近的东郡等地扩充武装力量。后来攻占南阳、袭武关、战蓝田、降子婴,收编了大量的秦军, 兵力一度发展到十万人。这时候刘邦终于可以不用再依靠项梁和曹无伤了,变成这次功劳的实际受益者,曹无伤则沦为名义上的受益者,实际上的受害者。
刘邦是否真的没有能力与项羽一战?答案是存疑的。巨鹿之战,秦将章邯足足拖住了项羽一个多月,可见秦军的实力。之前提到过刘邦收编过大量秦军,部队扩充到了十万人。这批秦军是在哪儿收编的呢?是在关中地区、天子脚下,这些人皆为天子近卫,战斗力远超章邯部的地方军队。面对劳师远征,一路过关斩将杀过来的项羽。刘邦战胜的可能性绝不是《鸿门宴》所说的那般近乎为零。没有强大的军队做后盾刘邦根本不可能从鸿门宴脱身,即便脱身一时,也逃不了后续的追杀。
刘邦起于项梁,项氏于他有知遇之恩、提携之恩、相助之恩。即使拥有了十数万如狼似虎的秦军,也得甘心屈居于项氏之下,奉项氏为主。但在拥有如此雄厚的实力后,刘邦肯定是不甘心为奴的,谁不想在华夏大地上逐鹿一番。
野心生于实力,死于智慧。
项羽出卖曹无伤,是清理门户。刘邦顺手杀了曹无伤,也只不过是杀了一个不忠之人。两人的做法于情理法理皆无不妥。
但刘氏诛杀曹无伤意味着与项氏决裂,成为刘邦野心的开始。
左司马曹无伤,食的是项氏楚国的禄,作为项梁的人,受的是项氏的恩惠。
刘项陈兵灞上,双方实力相差并不过分悬殊。曹选择在鸿门宴前夕这个时机向项羽告发刘邦。只会让项羽认为是你曹无伤想引发刘项之争好坐收关中王渔利。此等行径等同背叛项氏,背叛项氏楚国,必杀之。
范增想杀刘邦,项羽何尝不想杀刘邦
但项羽能准确预判形势,反倒是范增在巨鹿之战后被一系列的胜利和对项羽个人能力的极度崇拜冲昏了头脑,变得不理智了。
一场鸿门宴,清醒的只有两个人。项、刘、曹这场三个人的鸿门宴,要杀的能杀的只有一个曹无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