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异事（二）：老鼠药

在农村，有很多不幸的故事，尤其是在我们小的时候。八九十年代，农村条件差，生活艰辛，有的想不开，便吃了老鼠药，一命呜呼，自己倒是走了不知道了，但往往把伤心和伤痛留给了家人。九十年代发生在山村里的吃老鼠药的悲剧很多，时代吧，还是写下来。

小时候进城，印象最深的便是城门洞口摆摊的那个外地人，一块布上面放些很多花花绿绿的东西，有盒子、有瓶子、有塑料袋，摊位上放着一个装电池的小喇叭，一直无休无止地用半生不熟，夹带外地方言的普通话喊着：“老鼠药，老鼠药，……”，那些花花绿绿的，当然全部是各类老鼠药了。那时候，老鼠多，农村几乎家家都深受鼠患，叫苦不迭。老鼠药摊位当然是极大方便了老百姓，尤其是那个老板做生意厚道，价钱便宜、公道，可以说是童叟无欺，更重要的是药效好，用了他的药，老鼠无处可逃，必定毙命。村里的人便经常从那买老鼠药毒老鼠，母亲也经常买。那个老鼠药摊位几乎成了县城的标志，后来旧城改造，城门拆了，摊位也换成了流动的三轮车了，再后来是小汽车，什么时候没有的，谁也说不清楚了，反正没多少年吧。

老鼠药方便了老百姓治鼠患，当然也给生命安全带来了些不安定因素。那时候农村非正常死亡的，尤其是自杀的，大多都是吃了老鼠药结束生命的。

我小时候印象最深的一次有关老鼠药的悲剧是附近一个村的一家几口人（三口还是两口记不清了）。那家一家四口人，两口子，老婆有点弱智，两个孩子，有一天吃了午饭，一家人就莫名其妙死了，好像有一个送去医院抢救也没抢救过来，所以四口人全部死亡。邻里邻居和亲戚都去处理，才知道弱智的老婆在做面条时把放在灶台上的老鼠药放在面条里了，谁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悲剧就那样发生了，事情就那样过去了。

另外一个是两口子吵架，上门女婿的男人想不开，据说是经常遭受冷眼，在去地理喷农药的时候吃了老鼠药，死在了地旁边的水池边上。那块地挨着三叔家的地，我去过，那以后，再也不敢去那块地了，很长时间都不敢走那条路。

还有一个是本村的一位老人，从我记事起就一直患病，每次见老人，都一只手捂着脸，说是牙疼，持续多年。在我上高中的时候，听家里人说老人受不了疼痛，吃老鼠药自杀了。

还有一个不幸的万幸事故，那时候我已经在城里上学了，是回家时候母亲告诉我的。四个六七岁左右的小朋友，或者更小，大人不在家，就在一起玩，在其中一个小孩的家里玩，然后就找到了一个小塑料包，就认为是方便面里面的调料包，分着吃了里面的粉末，主人家的小朋友认为是从他家找到的，就比其他几个多吃了点，然后就都躺下了，呕吐等等症状惊动了大人，赶紧送医抢救，治疗及时，三个一两天就出院了，吃的稍多的一个住了半月医院才治好。

这是几个比较典型的。村里吃老鼠药的案例还多，多数都是家庭纠纷，想不开，有抢救回来的，有死了的，但大部分都没抢救过来，成了悲剧。好在后来，老鼠药就管制了，那个摊贩也改行了，诸如“三步倒”之类的剧毒药买不到了，也减少了很多悲剧。总之还是农村条件好了，生活条件改善了，文化普及也高了，这些事故自然就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