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纪
老纪,曾经保家卫国的铁血战士,而今为国聚财的税务干部。年近六十的他身体微微发福,但走起路来步伐稳健,给人一种健康硬朗的感觉。他无时无刻不保持一种笑呵呵的态度,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位村子里喜欢坐在大青石上逗弄孩子的慈祥老爷爷。他讲话声音洪亮,隔着老远你就能听见他的吆喝,这洪亮的声音与他脸上呈现的温和安详一结合,就会让你感觉到阳光的温暖。
其实最初,我完全没有想到老纪曾是一位军人。三年前我入职的时候,他在办公室负责基建工作。在我的记忆里,他是每天晚上在院子里拿着大蒲扇乘凉的老大爷,是每逢下雪的日子第一个出现在院子里清扫积雪的前辈,是对每个人都笑呵呵的温和长者,是工作里认真负责的模范干部。
老纪原本是在北京空军服役,90年复员被安排到了国税局。面对陌生的领域,老纪说他一开始就觉得没啥不习惯,归根到底,军人和税官,都是秉公执法,刚正不阿,需要做事认真,知难而进,一样的道理,无非是下苦功夫多学点业务知识。于是老纪放下枪杆子,拿起账本子,从带兵人到收税人,岗位变了,角色变了,工作变了,但那份责任和担当没有变。不懂就学,不会就问,老纪以出人意料的速度适应工作,成了业务骨干,一路从基层分局干到了纳税大厅主任。在他干大厅主任这几年里,招远国税局的大厅一直在烟台各地市里考核第一,在招远各行政窗口中也总是当仁不让。除了工作干得好,大厅的干部也都特别喜欢老纪,由于大厅基本是女干部,也就是在那时老纪赢得了妇女之友的外号。
而今的老纪年近六十,岁数大了,局里安排他退居二线干起了基建工作,老纪却一如既往的认真负责,一看天气预报要下雨,他就跑遍各个分局查看是否可能存在漏雨情况。平时值班,哪个干部有事,都会和老纪商量跟他换班,老纪总是哈哈一笑,从不拒绝。言行之间,给人温暖,局里没有一个人不喜欢老纪。
这是我们熟悉的税官老纪,也许是岁月的力量沉淀了老纪曾经的故事,就像一坛烈酒随着岁月的流转而温厚醇香,跟他在一起时更多的把他当成温厚的前辈长者,而很难回忆起他曾是中国空军的一名英姿焕发,赳赳挺拔的营级军官。
但其实老纪前前后后当了十三年的兵。一开始参军入伍当了排头兵,后来考进了西安空军工程学院。“当年考军校,必须是优秀班长才有资格考,而且是3:1的比例录取,很难的。”话语之中,满满的都是骄傲。他跟我讲越野跑,“我年轻时候就跟现在一样爱出汗,跑起来一会就浑身湿透了,实在跑不动了也得跑,咱可丢不起那人。”他跟我讲被安排做飞行员模拟实验的故事,“就在一个大设备里,转啊转,一天转十个小时,在里面想吐也吐不出来,一天转下来一出门立马就吐了。”当我问他你在北京呆了十几年,在那边无不无聊,老纪咧着嘴跟我笑,“闲着没事我们就去北海啦大街上啦看美女,北京美女就是多啊。”而就是这样一个喜欢跑大街上看美女的老纪,最后为了妻子放弃了北京户口,选择了复员回到家乡。
复员后的老纪拥有一个几乎让所有人羡慕的家庭。他的女儿和女婿,都在博士毕业后成为了北京大学的老师。每次看着在院子里笑呵呵的老纪,我都会想好人有好报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朴素的真理。
我看过老纪二十多年前在军营里写下的一首词。
江城子.强军
炎黄五千布沧桑。自思量,泪千行。一剑横空,为国戍边疆。国之命运系于身,提吴钩,少年狂。
砥兵砺伍强军忙。忠于党,能打仗。整军经武,官兵作风良。挽弓砺剑何所敌,震八方,再辉煌。
老纪谦虚的告诉我,那时年轻,也没有很多书籍可以翻阅,所以平仄押的并不工整,写的不好。我却觉得很不错,朴素而豪迈,干练而英武,那股浩然雄浑仿佛一下子把人拉回了他铮铮铁骨保家卫国的青葱岁月。
当你傍晚经过招远国税的时候,一定会看到一个慈祥的老头,坐在院子里乘凉,洪亮的嗓音,不时传出爽朗的笑声,挥舞着大蒲扇,坐着小马扎。那就是老纪,英姿飒爽的解放军,兢兢业业的税务干部,热心助人的老大爷,笑口常开的弥勒佛,北大教授的父亲。你一定会喜欢上他,并从他的身上感受的人最质朴的幸福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