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片｜降临

1

“不知在场有多少人信教啊？来，信教的朋友们举起手来好吗？”

“你能起来回答几个问题吗？对，就是你！全场最胖的这个，对对对！”

“我先不问你信什么教，只是叙述一下我的一个猜想：你是不是做过什么亏心事儿？”

“好的好的，不逗你了。我是没有信仰的，我不信各种文化体系中各种肤色各种品种的神，这从侧面证明我不是一个种族主义者。”

“突然有一天，一个想法袭击了我！如果早上起来，上帝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见到上帝本人，我完全可以感知到他的存在。在我看来，可能我仍然不会去选择信仰他。虽然大部分宗教都想让你感知到神的存在，并且给他设计出形象，为了让你敬拜的时候不会过于尴尬。”

“也只是在我看来，我不会去信仰他。如果只是因为神存在就去信仰他，我为什么不去信仰流行偶像，我为什么不去信仰自己身边的朋友和家人。”

“不要笑，我真的这样想。”

“或许，你可以唯心主义地说，他们也许都是虚构人物，你也没办法确定他们是不是真实存在。那在我认知中的我自己必然会更真实一些，为什么不信仰自己？有个词叫信仰自由，所以为什么不能信仰「自由」？”

“我这可不是鼓动大家励志，只是单纯地发问：为什么我们做不到？为什么人们总愿意去信仰更不真实的东西？我只得到一个解释：或许根本不能实现的事，本身就使人安心。”

2

卡尔缓缓睁开双眼，面前仿若有一道光芒灼目，继而渐渐暗下来。他躺在床上，瞥一眼旁边，是一对赤脚，视线往上移动，是一个穿着白色长衫的人，视线再往上移动，她是个女的！再往上移动，她还带着笑脸和慈祥的目光，最后一次往上移动，卡尔注意到她头顶上悬着一个光环。

“嘿，你是谁？为什么不经过我同意就进到我的卧室里？”

“我曾经比对过你们的语言体系，或许我是——神。”

“哦……这么说，你是上帝了。”

“我其实不太了解这些，也许我就是「上帝」。”

“那你为什么不是真主？还有你怎么是女的呢？”

“女的怎么了，创世神不就是具象化的孕育吗？”

“所以，你孕育了整个宇宙？”

“我没有这样说……但是，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在很久很久以前，设置了宇宙的最初参数。”

“那……我好像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比如，你为什么会说汉语？你堂堂一个神。”

“我只是发出一些信号控制了你的语言中枢而已，你可以注意到我的嘴没有张开过，喉咙也没有震动。而你能够理解的语言正是汉语。”

“那么，如果我会十国语言，那你说的话会显得很乱喽！而如果我使用的是手语，会不会在幻觉中看见你手里比划。”

“应该会是吧。”

“你头上的圈是什么，聚能环吗？”

“……”

“你能证明自己是神，怎么证明自己不是鬼呢？难道只能从你有脚可以行走看出来吗？”

“……我不想回答这些问题。有些事情我很好奇……你现在可以感知到我，那么你会产生信仰我的念头吗？”

“或许，不会。因为我跟你贫了半天你却没有展示任何具有杀伤性的超能力，而且我不把信仰当作一种必需品。”

“好的，我了解了。你可能觉得很唐突，而且我得到你的答案以后按说应该直接离去。可我想和你讲一讲，我是怎么来的。你现在可以触碰我一下，然后你就会发现，你可以碰到。正如你能听见我的语言一样，你可以看到我的形象，并且还可以触碰到。而我只是一段信号而已，任何的神都只是一段信号而已。你也会注意到，你一直躺在床上，刚才想坐起来，也没成功。而且周围的背景都淡化了，这里本来摆着衣柜，你顺着我手指的方向，它不见了。我进行这些操纵，只是为了减少注意力的流失，强化感官对我的认识，以获得更可靠的答案。说白了，你在梦中。抱歉，我占用了你睡眠的时间。现在我要走了，你就要醒了，还有——你迟到啦！”

3

卡尔猛地坐起来，把闹钟关掉，记忆仍然清晰可鉴，只是有一点纳闷，她说我迟到，可我甚至都没有一个固定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