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小说一直写到老的故事

一路好梦 第二章 童年,同年

2022-06-13  本文已影响0人  刻舟求剑者不得

我上二年级的时候,我们村儿的学校结束了它的使命,然后痛快地把我和其他栋梁们一起推到了我们大队的小学,其速度之快,赶上了我妈接送我时骑的大摩托。我于是换了教室,换了老师,认识了新朋友,同时还发现,那个叫周路的男孩子,也被撵过来了。唯一没变化的是上课的方式,各个年龄段的孩子们还是坐在同一间教室里,和谐相处。

在这个大一点的小学里,我储存了关于童年的许多记忆。

记忆的第一章,就是因为顽皮而受的皮肉之苦,我“毁容”了两次,都是因为双杠,都是脸着地,没办法,当时我的师傅耍双杠耍得太酷了,这儿勾一下,那儿翻一下,那种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啊,猴子来了都想试一试。

记忆的第二章,是小卖部里一毛钱一张的辣片儿,是冰袋,是唐僧肉,是泡泡糖,是三太子和甲一麦,我吃完一袋方便面都要往里边加点水再喝汤的,呵,特别咸还特别上瘾。

记忆的第三章,是我们玩儿过的那些游戏,最喜欢丢沙包了,尤其是好多人一起玩儿的时候,不管是丢还是躲,身体绝对锻炼得非常到位,还有追人儿,跳方格,弹玻璃球,迈步,丢手绢。追人儿的时候,被追住的人都会定住,还没被追住的这时候就有了解救他人的权利,解救方式也特简单,一边跑一边拍他一下,拍到了他就可以动了,可以去解救更多的人,有一次啊,我就刚好拥有了这个权利,周路就刚好被定住了,我琢磨着该拍谁的时候他们都喊他的名字,嗨,真扫兴,大家那么一说,我也不好意思了,偏不拍他。为什么大家那么小就有那么强的男女意识,甚至是男女朋友的意识呢,我猜大概是看电视看的吧,我妈爱看电视,我从小跟着一起看,情情爱爱没少看,这导致了心理上的早熟,除了心理,我在身体上也受到了电视的荼毒,我经常从我们家台阶上往下跳,拼命感受飞的感觉,我太想飞了,还想隐身,还想七十二变,还想去看看天上的神仙。

记忆的第四章,是呼呼的大黄风,是电闪雷鸣的夜晚,也是漫天飘飞的白色雪片。我那时很喜欢下大雪,下雪了就跑到雪地里转圈圈,绕啊绕,绕啊绕,觉得雪美,更觉得自己美,那时的雪也的确很大,有时候封住路好几天都化不开,但我们要去学知识呀,我妈的大摩托骑不动了,我们几个孩子就坐着毛驴车去,我们村儿有驴有骡子,就是没有高贵的小马儿,一路上雪咯吱咯吱的,我们在车上看阴沉沉的天,看一望无际的白,看自己的脚丫子,幻想美好的未来。你长大以后想当什么,当老师,当科学家,长大以后要上大学,带爸爸妈妈坐大飞机。有一天我从毛驴车上下来回家后,发现院子里挂了一张羊皮,我很快就意识到是我家的羊被宰了,然后难过地哭了一小会儿,健忘地吃了一大会儿。我家的小生灵几乎都惹我掉过眼泪,除了这只我去给它割草差点把手指头削下去的羊,还有一只被疯狗咬过的小黄狗,那天晚上它痛苦地在院子里嚎叫,很像是人在哭,我在屋子里缩在我妈身边,瑟瑟发抖,第二天早上,它死了,眼睛睁得大大的,没有了痛苦,它走以后的那几天我就很喜欢看天上的云,有时候云朵的形状啊,就像我那亲爱的狗。

记忆的第五章,是儿童节,那是我换学校以后的第一个儿童节,很荣幸地表演了好几个节目,谢谢我爸买的VCD,让我学会了好多古老的情歌,我给小朋友们演唱的,正是那首特别豪放的《康定情歌》,我还跳舞,穿着我妈给我买的新裙子,一边跳一边跟着唱,自我感觉非常良好,尤其是当我瞥见有好多家长在议论我的时候。我还领了好多奖,大队的小学就是有钱,本子笔奖状没少发,塞满了我妈的车筐子。周路就不行了,没得奖也没唱歌,也是,当我们待在同一个课堂里的时候,我发现他是真的学习不好,玩儿的时候倒是挺活跃的,怪不得他妈那样愁眉苦脸。

记忆的第六章,是课本,是学习。现在的小学生可能不知道,我们小时候有门课叫自然,还有门课叫社会,每次上自然课的时候,就密密麻麻记一大堆,然后就背啊背,当然,我现在只记得螺钉螺母。我最喜欢的是语文,每个学期开学发了新书,我拿回去后就先把语文课本上的文章读一遍,我还有好多本《儿童大世界》,关于《儿童大世界》,我唯一记住的就是兔子吃自己的粑粑。我小时候写日记都是以今天开头,放假2个月的日记,我常常在开学一两天前补。我没学过英语,想来我们小乡村的老师也不一定会,至于音乐和画画儿嘛,我都自己参悟,给我个东西让我照着画,可以,让我凭空画,对不起能丑死你。其实思想品德课也不错,只是那些品德太美好了,小时候当做信仰的东西长大以后你会发现,都崩塌了。我来这个小学以后还保持着我的优势,嗯,学习好。

记忆的最后一章,先是非典,后是离别。闹非典的时候,我们放了好久的假,没放假前,学校每天给发一袋中药,我小时候觉得中药简直是毒药,加了糖也不行。非典期间我爸在北京,据他后来描述,北京管得特别严。我们村儿倒是没什么变化,我妈每天看新闻,我跟着看,报道说哪个白衣天使染上非典了,我就难过的不行,村儿里关于非典的唯一传言是喝白醋,家家户户都想弄瓶白醋,我那老实的妈没弄上,也幸好没弄上。总之非典距离我非常遥远,那时的我虽然也有生死的概念,但不会很害怕。非典过后,我爸就正式发来通知让我们去北京了,我家是很早一批离开农村到城市打工的,此后几年,村儿里剩下的人越来越少,人们哪怕去镇上,去县城,也不留在那片土地上,空心村,它就那么开始了,而且由于人越搬越靠近城市,村儿里的学校也是越来越少,慢慢的,就集中到镇上或者县里去了。离开老家前,我和我的同桌小红约定,等我回来上初中的时候我们再做同桌,可惜她没等到我回来,我上五年级的时候听奶奶说,她于一场车祸中去世,那个下午我感觉胸口被堵着,闷闷的。我走没多久,周路也走了,他家在县城买了房子,从此就定居在那儿了。

那是2003年,那一年好像发生了许多大事,那一年孟悦和周路的缘分开始停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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