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手攀岩 — 用生命追求完美

本文始发于微信公众号“用心看电影”

用心看电影，用心理学看电影，在别人的故事中疗愈自己。

《徒手攀岩》（Free Solo）今年初获得奥斯卡最佳记录片大奖，时隔半年终于在中国大陆院线上映。之前看过一些评论，多为“让人肾上腺素飙升、手心出汗、提心吊胆”之类，想象中电影会细致的记录整个攀登过程，看过才发现与想象相距甚远，但仍不负期待。

Alex Honnold 在2017年6月，用3个小时56分钟徒手登顶了美国优胜美地国家公园3000英尺高的酋长岩（El Capitan）。

先说高度，3000英尺相当于914米，900多米是多高？我脑中出现的是高耸入云的上海中心大厦，后来查了一下，上海中心632米，差不多酋长岩的三分之二高。

再说难度，酋长岩被公认为攀登难度最高的岩壁之一，多个路线被称为死亡路段，光滑的岩壁上几乎没有可以抓握或踩踏的突出点，只能靠岩石上微小的起伏用手指和脚尖支撑向上攀爬。

接着说攀登方式，徒手攀登，攀登者不带任何保护性质或辅助攀登的工具，靠体力、毅力和攀岩技术独自踏上征程。

最后说一下心理，攀登过程需要极致的专注，稍许的分心也许就会从高空坠落。坠落的感觉有多可怕？大部分人都没有高空坠落的经验，相信很多人有过在梦中坠入深渊的记忆，那种恐惧可以让人从沉睡中惊醒。长时间的专注有多难？把阿拉伯数字从1写到500，普通人少有能不出错的。

无论从哪方面看，徒手攀登酋长岩都是一项足以载入史册的壮举。与之前想象的不同，影片只在最后十几分钟呈现了攀岩的过程，之前的80多分钟记录了攀岩之前的准备及主人公Alex的日常生活。

从那80多分钟的日常记录，我们可以探究一下究竟是哪些因素，成就了徒手攀登酋长岩的壮举。

极致专注。

前面说过，徒手攀岩需要长时间的极致专注，否则付出的代价就是生命，而形成这种极致专注的必要条件就是平稳的心态。从影片中我们可以看出，徒手攀岩就是主人公Alex的生命，攀岩第一，在攀岩这件事上，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冲突。

心理冲突：个体在人事有目的的行为活动中，存在着两个或两个以上相反或相互排斥的动机时所产生的一种矛盾心理状态。

双趋冲突——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两件事物都有吸引力，都想趋之，但二者不可兼得，难以抉择。这是一种难以取舍的心理困境。

女朋友温柔体贴，但她不希望我从事危险运动；攀岩是我的事业、让我有成就感，但可能会危及生命，女朋友不能接受。女朋友和攀岩我都想要，但两者不可兼得，这时就会有双趋冲突。Alex没有这种冲突。

影片中，Alex的女朋友想劝Alex珍惜自己的生命。她问Alex，如果考虑一下自己的女朋友，他觉不觉得自己有义务活得长久些。Alex毫无迟疑地回答，不觉得自己有这个义务。

趋避冲突——进退两难　　 

个体遇到单一目标同时怀有两个动机时，一方面好而趋之，另方面又恶而避之；使个人的情感与理性矛盾而形成的精神痛苦，即起于趋避的心理冲突。

我能在攀岩中体会完美，有巨大的成就感，但徒手攀岩的死亡率在50%以上，昔日一起攀岩的朋友坠落殒命的新闻会突然出现于眼前。攀岩既有利而想趋之又有不利而需要避之，这时就会产生趋避冲突。Alex也没有这种冲突。

影片中，Alex认为风险是可控的，恐惧也是可以通过训练克服的。他不仅用语言同时也用行动证明了他的观点。他进行冥想，想象自己坠落以减少恐惧感；他每天进行体能训练，用手指可以拉起自己的整个身体；做笔记，记录攀岩的路线、动作要点，在正式攀爬前超过50次的练习。他甚至说，人都是要死的，为什么不能死在攀岩中。

可以说，Alex的日常生活就是为攀岩做准备，没有任何心理羁绊，所以他能长时间的专注。这种平稳心态的是怎样形成的呢？

追求完美

影片中，Alex对着镜头说出了徒手攀岩的吸引力所在“如果你追求完美，徒手攀岩应该是让你最接近的了。在那么一瞬间感受到完美，非常美妙。一心追求卓越和完美，我就是这样长大的。”

Alex的成长背景给了我们一些线索。母亲是一位法语教师，为人严厉，在家里，她对Alex和Alex的姐姐只说法语。她认为做什么事都要做到最完美，差一点也不行，过得去也不行。Alex在影片中说，他是在追求完美中肯定自己，而这是他徒手攀岩的部分原因。

影片中有一个场景是朋友聚会，Alex抱着朋友的小孩，他说自己直到20多岁才学会拥抱，也不会说爱。很难想象这是一个美国家庭。

年幼的孩子渴望取悦成年人，特别是身为权威的父母，有一个完美主义的母亲，不难理解Alex追求完美的原因。徒手攀岩，攀登酋长岩，必须表现得无可挑剔，任何错误都是不能被容忍的，否则便是死亡。徒手攀岩，想必Alex感受到的是极致的完美，这种完美才能让他认可自己。

看完《徒手攀岩》，又看了有关Alex的另一部纪录片，2010年上映，26分钟长的《孤身绝壁》（Alone on the wall）。在这部纪录片中，Alex回家看妈妈，他笑着说，我妈妈很棒。家里的墙上挂满了Alex的照片，妈妈拿出收藏的有儿子照片的杂志。他自豪地问妈妈，你想过有一天你儿子会成为这样的明星吗？

不知为什么，在看到这个片断时，有一种感觉，是一个小男孩在寻求母亲的认可。如果没有先看《徒手攀岩》，可能是完全不同的想法。

Alex用生命在追求完美，他追求的是肯定自己。

我们很多人其实也在追求完美，只是不自知罢了。事实上，我们没有那么好，也没有多么差，有优点也有缺点，自己的价值不是量化的标准或某些人可以衡量的。

有目标，享受努力的过程，接受自己，接受自己的不完美，这才是我们应该追求的“完美”。

看别人的故事，学习过好自己的生活，《徒手攀岩》，不容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