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的雪
我是南方的孩子,却也能见到,似乎独属与北方的雪。这是于其他南方孩子相比,我所拥有,而他们却没有的优势。我一直都很庆幸虽生在南方,却也能见到素白的雪。
南国的雪我想,我是喜欢雪的,喜欢它的素白,喜欢它的淡雅。偶然间,睡上一觉,次日,打开窗,世界便换了个颜色。入眼便是淡雅的白色,简单却又唯美。我爱那入眼便是素白的江山,你若说色彩太过单调,我定要反驳你说上一句“你懂什么”。我未曾在家乡见过梅花是何等模样,但是要说上一句“梅须逊雪三分美”,我定举双手称赞。
异乡的冬天,据说也是会下雪的,我渴望在异乡能见到一场雪,不求它能像记忆中那般鹅毛大雪,只要是雪便是可以的。我在日日等待着异乡的一场冬雪,让我可以领略下异乡的风骚。日日的等待,北方迎来了大雪,异乡却艳阳高照。日日的等待,武当已经是白雪皑皑,异乡还在阴雨绵绵。终于,故乡也下起了鹅毛大雪,我看到了照片上雪白的世界,美得如画,美得让我的内心宁静,可是异乡仍然一滴雪都没有下。我知道,我等不了了,我奔回故乡,我期待能亲眼看一场2016年的雪,但终究还是晚了。只至2017年的钟声敲响,我也没能见到2016年的雪。不过庆幸的是,我见到了2017年的初雪。
这是大年初四,长期居住在异乡的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外婆了,于是便在外婆家住上了一宿。外婆是颇疼爱我的,平日里,我便可撒个娇,睡个懒觉,外婆定然不会管我。这日早晨我似乎在睡梦中听到外婆叫着我的乳名说:“下雪了,快起来看看。”我自以为梦中,便断了这个梦,做起那其它梦来,等我睡饱后起床打开窗户,才发现外面已经是白雪皑皑的一片了,我跑出房间,期待能看到雪花,但雪早已停了,这时,我想起外婆叫我起床或许不是梦,而我有些后悔自己赖床了。
南国的雪初雪仅有薄薄的一层,但仍让我感到高兴,至少这是与家分离归来的日子里,我见到家乡的第一场雪,我又重新见到了雪白的世界,心里是暖暖的,但也是失落的,这个冬天的雪是冷清的,车辆仍然在飞速穿梭着,隔壁家的估计还在上班,而楼上那家叫什么名我至今不知,今天他家又在做些什么呢?我想雪应该是带点什么的,毕竟它是冬天才特有的。而我想念小时候的雪了。
小时候的雪是鹅毛大雪,那便是我最喜欢的雪的模样。那时,家是老家,一间小小的瓦房里住着老小三代人,屋子位处在半山腰背靠青山,右侧是一片竹林,左侧是开辟的一块菜地,而向下看是一大块农田。大冬天雪下来的时候,厚重的雪将青竹压弯了,竹子的枝条带着白雪垂下来,似精致的垂帘。或许你能赶上正过年期间,红的对联映上洁白的雪花又是另一番风景。大人们围着火炉说说笑笑,我们几个娃娃便会跑到雪地里玩耍。弟弟总会做几个大大的雪球扔我,朝我做着鬼脸说:“来追我啊!”,然后便拖着厚重的衣服溜走,若远观,你定会以为那是一个黑糊糊的大球在雪地里晃动。而我也会偶尔做做恶作剧,我会做个小雪球,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扔进他的衣服里,然后快速躲开,看着他缩着身子,很是不是滋味的说“冷”的样子,呵呵的笑了。然后又一场雪仗就这样展开了。
南国的雪下雪天,大人们是靠火炉取暖的,而孩提时的我却是靠雪取暖的。幼时,我不爱温暖的火炉偏爱雪地的素白,我爱用洁白的雪捏成各种模样的东西,大人们总会围着火炉催促“玉儿,进来烤火”,“不冷”我继续玩着雪说。玩上一段时间,手就会有些红肿了,还有一点麻酥酥的感觉,手慢慢地便开始发热,这可比火烤的更暖和。
冬天家里总会用上地炉(一种在地下打个洞填上些煤点燃的炉子)那时我总爱烧些烟盒,瓜子磕,花生磕等东西,然后看着旺盛的火苗,欣赏烟雾缭绕的样子。雪地里,有了雪,我总爱趁着地炉边没人时,偷偷放入几个雪球,好奇地观察着雪球燃烧的模样。但玩过两次后便再也不敢玩这类游戏了,雪球放入地炉里还未待我缓过神来,只听“刺溜”的一段长音后,地炉中并没有什么火苗闪现,但仍能感觉到白烟直冒。白烟中加杂着湿热的水蒸气和煤烧过之后的烟灰扑在脸上甚是难受,而眼睛也进了烟灰,让我泪水直流,水与火的交锋产生了一种让我缺氧的气体,使我觉得肺部要炸开一般,嘴个鼻也有些酸酸的,我只想快点离开现场,早点吸上几口带着雪的清香味的空气,后来这事被我告诉了母亲,询问她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便被母亲知道了,她狠狠地训斥了我一顿,还骂我说:“这鬼孩子,玩起来没法没天了”,当时有些后怕,也有些委屈,事后就将母亲的话扔到九霄云外了。我又变成了那个无法无天的“鬼孩子”。由于知识尚浅,当时还不知道让自己难受的气体叫什么,但那以后我也不敢再烧雪了。
幼时的世界是最简单纯洁的,就像这皑皑白雪,使这个世界只剩下圣洁的乳白,那时以为雪是最干净的,圣洁的。经常将雪放入嘴里,略微带着一丝甜味。然后兴高采烈的跑去告诉母亲:“雪好吃”,母亲却斥责我说“雪多脏你竟往嘴里喂”,是我只是傻傻的笑笑,然后仍然玩地不亦乐乎。下雪时我会使些小伎俩将弟弟引到门前不知名的树下,然后使劲儿摇动树,又飞的跑开,看着落了一头雪花,整得像“落汤鸡”般的弟弟,我便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这些都是雪天的趣事,但这一切都远去了。年幼时见到的虽处于南方却绝不逊色于北方的鹅毛大雪变成了星星点点的雪花,幼年那个低矮的瓦房早已塌陷上面甚至种上了大片的舍利子。而那片青竹也变了模样。而那个调皮,蹦蹦跳跳的我也变成了温顺安静的我。似乎备受我欺负的弟弟也变得英姿飒爽。
再次看向窗外的薄的可怜的一层雪,我想是飞舞的雪花变的懒惰了,我还是快乐的我们变得冷漠清了。
幼时的雪若是留得住的话,我愿意将生命的三分之二折去,换的那三分之一的零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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