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泅渡东海（2）作者：郑文光
于晓玲离开以后，卢社长还思忖了好久。他脑子里浮现出一个瘦瘦、高高个子的形象——他的老朋友龙志林，头一条消息就是龙志林透露出来的，但是又要求他把消息来源保密。“见鬼!”他自言自语道。“一个物理学家，干吗要介入一场游泳表演赛中去?他到底玩些什么花招儿?难道这是……”
他决定拨一个长途电话。那边接通了，是龙志林的有点儿嗄哑的声音：
“啊?我暂时什么也不能说，请原谅。派出记者了?好，我们欢迎。我们也希望扩大宣传效果 。就这样。我们提供一切方便的。”
还是不得要领。唔，这场惊人的体育表演，蕴藏了一个什么样的谜儿呢?……
二
上海，依然是车水马龙的世界。外滩高楼林立，说不尽的热闹繁华；只是黄浦江不再是污秽浑浊的了，沿江散步的人们，有时甚至能够看到游鱼跃出水面；太阳光下，也不再是呛鼻子 的黑烟弥漫，而是一派透明的万里碧空。
在俯临苏州河的上海大厦内，一间高级客房中，两个年纪已经不小、身材一胖一瘦的人，斜 躺在沙发上交谈。虽然已是初夏天气，他们却都穿着笔挺的毛料中山服，面前放着加柠檬的 、冒热气的红茶。
“老龙，当心，不要做得太过头呐。”那个胖胖的、络腮胡子修整得很整洁的人说。他烦躁地站起来，走到窗边，漫不经心地把目光掠过窗外，浏览景色。
龙志林是一个瘦长个子，有点儿鹰钩鼻儿——这在中国人当中是很少见的。他矜持地微笑着 ，有礼貌地问道：
“什么?我究竟做了什么事啦?”
“你的那个任以平……”
“任以平是苏教练培养的游泳运动员。你马上可以看到他有多么好的耐力和高超的游泳技能 ……不，我只是一个热心的爱好者。顺便说一句，苏如祥是我的一个亲戚……”
胖子回过脸来，他的一双小小的、但是目光十分尖锐的眼珠盯着龙志林。
“请问，”龙志林沉着地说。“一个中国运动员打破了超远距离的游泳世界纪录，有什么不好?我还可以告诉你，这场表演还将创造另一个世界纪录，我也不想对你保密了：“任以平将仅用一百四十四小时……”
“多少?”胖子的声音里充满惊讶。
“一百四十四小时。”龙志林坚定地说。
胖子心里盘算着，慢慢说：“每小时五千六百米，而且还是长途游泳，包括休息、进餐…… ”
“睡眠。”瘦子微微笑着，点着头，呷了一口茶。
“唔，你还说不是机器人呢!”胖子冷冷地说。
“绝对不是。老姚，你我都是物理学家，一个机器人，无论怎样像人，是瞒不过你的眼睛的 ……对，还有仪器，即使是远距离，你也可以对他的生理状况进行测定……”
“那你把这个任以平带到我跟前来。”
龙志林眨了眨眼睛。
“可以，要等到在长崎上岸以后，我还要开记者招待会……”
刊登于1981年《科幻海洋》第一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