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k

2019-03-19  本文已影响0人  沈书楼

“她打穿了你才不是因为爱上你,她只是单纯的想杀你”#

        我的手覆上这把98k。

        里面只有一发子弹。

        那是我第一次拿枪的时候就养成的习惯。为的是保证一次性狙杀任务目标,我不愿意给自己留后路。

      我的手一向很稳,可是就在刚才,我触到扳机的那一刻,好像全身通电一般抖了一下。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兴奋,又有点紧张,还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快感。

        我看了看手表。

        倒计时。

        5。

        4。

        3。

        2。

        1。

        我扣动扳机。我看着她倒下去的样子,她的身体向后弯曲,露出白皙的脖颈,红色的血花飞溅。她的头发那么黑,又那么柔顺,我看着她,好像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天鹅。

        我摸出一根烟。楼顶的风很大,我只好用手护着打火机,身体微微前倾,微弱的火苗点燃了我的那根烟。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整个人包裹在缭绕的烟雾里。

        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任务结束了?”我转过去,是她来了。我点点头,看着她。

        她穿了一身黑色的裙子,风把她脸旁的发丝吹向两边,她的嘴唇红的妖娆,可是她的脸是那么纯。我看着她的眼睛,那澄澈干净的一对眸子。

        烟灰散了一地,有一些飘落在我的衣服边上。我最后吸了一口,然后把烟蒂扔到地上,伸出脚狠狠地踩了两脚。烟灭了。

        她走过来拉拉我的衣角,“我们回家吧。”

        风真的有点大,她的声音透过风,吹到我的耳边,蛊惑着我。

        一种从未有过的新奇感觉冲上我的头,我的脑子不受控制。我想,我是疯了。

      “我们回家。”

        我侧过脸想给她一个吻。我忍住了。

      我不知道那颗子弹是什么时候射向我的。然而我并不想躲。

      我的脑袋开了花,我被她从楼顶上推出去,像一只没有翅膀的鸟,作出不可抗拒的自由落体运动,飞快地向地面坠下。感官是麻木的,我脑子里的最后一个念头是,为什么刚才不吻她。

        我理所当然地错过了刚才那个被我爆头的女人从地上爬起来的画面。当然,看不看到,无所谓了。

        该死的人是我,我不愿意死去,可我又心甘情愿。

        其实。

        我知道她接近我不怀好意。

        我知道她的欲擒故纵,她算准了我无法拒绝她,她知道如何装的天真烂漫涉世未深。可她不知道的是,我早就看透她的虚伪冷漠,看透她的市侩自私,看透她的轻佻世故,看透她的深沉城府和她内心深处的欲望。

        真的,你压根不需要在我面前装出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我早就看透了你,但是我爱你。

      我看到你一步一步给我下套,我心甘情愿地走进去,我乐意按着你的喜好在迷雾中划出一个既定的弧度,规划好我的一切,明明白白。

        我像一只扑火的飞蛾,乐此不疲地灼烧自己,欲望为我伴奏,黑暗抛洒自由,如果你要带我下地狱,那么我们就一起堕落。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爱,我的字典里似乎没有这个字,但是从遇见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变成了一个不合格的杀手,我是自我欺瞒的小丑,我骗自己,你爱我。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清醒过,赤裸的快感让我充血,我看着你的裙子在楼顶上摆动,你没有向下看我。

      我闭上了眼睛。

       

      我是一个杀手,是的,一个杀手。杀手往往是不具备任何想象力的,他们只需要按照雇主约定成功击杀目标,就这方面而言我显然不合格。往往只需要十几秒钟我就会想象出一个不那么完美的故事,而想象的契机也许只是街角的一块反光玻璃而已。单就我的职业来说,这种行为是非常危险的,因为十几秒的时间足以给同行留下充足的时间杀死我,还能顺便点个火也说不定。我看着狙击镜里的女人,我这次的人物目标。我刚刚想象中出现的所有女人,被我杀死的和杀死我的,都是她。她穿着想象中的那条黑裙子,头发长且黑,是个漂亮的女人。我看着她,产生了怜香惜玉的想法,毕竟一个活生生的美人被一枪爆头实在是太过分了。我缓缓的将枪的视野像下移动,“5,4,3,2,1”我默念着,扣动了扳机。死亡来的太突然,那张可爱的脸上还维持着刚刚的微笑。杀手杀人必须一击即中,头部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但是还有一个地方,也能达到同样的功效。不是心脏,因为有的人心脏偏右,没有透视无法得知,胸腔的部位才是关键。

        “任务结束了?”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和我幻想里的声音一模一样。我的大脑变得混沌起来,我下意识的朝下望去,街道上一片寂静。

        那个已经被我杀死,本应该躺在地上的女人已经不见了。奇怪,怎么可能?

        楼顶上的风依然在刮,我又想要抽一支烟了,等等,我为什么要说“又”?

        “今天的风真大,杀手可是不喜欢风的哦。”身后的女人忽然开了口,我机械般的转过头去,对上的是一双干净的眸子。可我明白,下一秒,她就会掏出枪对着我的头,只要她扣动扳机,我的生命就走到了尽头。

        我此时应该做什么呢?立刻上前钳制住她?先她一步将匕首刺进她的胸口?…………

        不,都不是,我想吻她。

        她忽然冲我笑,是那种我已经见过无数次的,温顺的,人畜无害的笑容。“要回家吗?”她问我。

      又是这样的,带着风声的,蛊惑的声音,可是我没有办法拒绝,哪怕是她想杀了我。我爱她。

        她走上前来挽住我的手臂。我一直都清楚的,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总是知道在什么时间用什么样的方法给我一点儿甜头,让我继续心甘情愿的追随她。

      可是。

      何必呢?她应该明白的,我爱她。

        我又向下看了一眼,那个女孩儿躺在一片血泊中,让我怀疑刚才看到的一切都是一场幻觉。

        她柔顺的头发浸在鲜红色的血液中,黑色的裙子垂到了地面上,形成了一个漂亮的弧度,从这个角度看去,女孩儿就像一朵悲哀的,盛放的墨菊。

“嘭”

子弹划过萧瑟的风,承载着几分凌冽,嘲讽般的精准的射向了我。她又一次杀死了我。

轮回?平行世界?亦或是死亡重复?我闭上眼,嘴角上扬起了一个将死之人不该有的诡异弧度。思绪恍恍惚惚回到那个夜晚...

灯红酒绿,骄奢靡逸。Samsara的基地是红灯区一家不起眼的酒吧。调酒师手上还是那一瓶威士忌,慢条斯理地擦着仿佛永远擦不干净杯壁。

“两杯Margarita,高酒精,谢谢。”

摇曳的红裙是夜晚唯一的主角。纤细冰凉的手递来一支烟,却没有像往常般递来一张照片。最后一次任务,组织规定将不知道被狙击的任务是谁。但我明白,这是她杀死我最后的机会。

我想开口,又在她的眸中醉倒,星辰也浸透在无边的深夜。

没有让眼眸对焦,沉浸在刺眼地霓虹灯里此起彼伏。觉得方向失却无所适从,只能以强烈地酒精维系某种轻快的喜悦。我不知道这对于她的目的,但仍是无悔,我爱她——即使她是条子的卧底。

眼前逐渐清晰起来,指腹间还是98K熟悉的触感。我再一次站在了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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