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这不是梦

“你现在有时间过来吗？”夏栀觉得一两句根本说不清，当面说才更能表达她的疑惑。

不到三秒，门铃就响了。

夏栀没想到他那么快，忙拉开蚊帐，从床上跳下去开门。五月的天气已经有了夏的影子，蚊子也早早的出来觅食，夏栀是典型的招蚊子体质，每次被蚊子咬完，身上多出一堆蚊子包，地上也多出一堆蚊子尸体。

“你现在有时间？大明星不应该都很忙吗？”夏栀忍不住问。

“三点半有个杂志封面要拍，三个小时，足够了。”许诺自己拿鞋换上，显然他对这个夏栀家的陈设已经基本熟悉了。

夏栀没说话，直接朝冰箱走去，拿了跟昨天一样的酸奶，和巧克力口味的冰激凌。

“没蓝莓味了吗？”许诺还是酷爱蓝莓味。

“就一罐，昨天你吃了，现在只剩巧克力味和樱桃味。”夏栀漫不经心地答。

“樱桃味。”许诺毫不犹豫地说。

“自己去拿。”她懒得再动了，直接坐沙发上打开了那盒巧克力味的冰激凌吃起来，似乎忘了自己还没刷牙没洗脸，也没吃早饭。

“你说什么梦？”许诺边问边在冰箱找冰激淋，樱桃味的冰激凌在冰箱角落里，还被几盒不明液体压着，拿起来不是很方便。

“就是，我已经好多次做一些梦，虽然内容不太一样，但都特别真实，所以我怀疑这是部连续剧，不过是断开的。”夏栀边说边思索着。

“这不挺正常的，做梦代表你大脑皮层活跃。一般人在梦里都会觉得是真的。“许诺刚关上冰箱门，心满意足的拿着冰激淋往沙发走。

“不一样，就是……其他时候做梦，我都是那种游离状态的，没有五感而且醒来后印象不深。”夏栀的语文一直是弱项，特别是这类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事情，更是难以描述，“怎么说呢，就是那种特别特别逼真，自己就在经历的感觉，你看到的，听到的，闻到的，触摸到的甚至那种痛感都是跟醒着的时候一样的。我，我就觉得不对劲，而且当我醒来后，这个梦超级清晰，我记得每一个细节，仿佛亲身经历过一般。”

“你说你都记得，可以详细描述吗？”许诺既然作为“解梦师”，自然是要从剧情入手，虽然他并不会解梦。

“记得，很清晰。”夏栀的语气非常确信，“我有记录，等等。”

她飞速跑向卧室，从床头柜掏出一个很小的笔记本，摊在茶几上，边指边给许诺讲解，仿佛一个大学生在再给高中生当家教，恶补立体几何。

“第一次，去年11月5日，是我第一次做梦，时间很短，甚至连我还没反应过来，梦就结束了，我当时骑着一匹马狂奔，但马突然中箭，我被甩下来就醒了。第二次，去年12月11日，在西安，就是那次顺着时间尺的提示去找你，但没能成功，那天我也做了个梦，比第一次要长，我在梦里，有个男人拉着我一直在隧道里跑，这个隧道五颜六色的，就像科幻片里那种时光隧道，隧道是半透明的，我看到外面的场景一直切换，不同朝代，不同地点，各种各样的声音，然后我就醒了。接着是第三次，今年3月26日，就在我派出所找你的第二天，这个梦比第二次的更长，前半段是我被带着镣铐跳舞，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也知道自己为什么跳舞，但在梦里，我仿佛是知道的，然后突然之间，镣铐没了，我发现自己在跑，就穿着那种古代的囚服，还带着那个套头的木板，应该是在逃亡，我就一直跑一直跑，跑到一片草地。后来我实在太累，就倒下了，那个地突然裂开来，有个人把我拖走了，我当时很累很晕，就看到他的一只手，很好看，跟第二次梦里拉着我跑的那个人的手一样，要是我没看错的话。其实我那时以为这个人是你，可那天我们在茶馆的时候，我特地看了你的手，确定不是。虽然你和他的手都是细细长长骨节分明的，可你的指甲是平的，他的指甲是弓的。第四次，等等，我喝口水。”夏栀连着讲了一串，口渴的不行，拿起边上的酸奶就连喝了几口。

“继续。”许诺原本只是随便听着玩玩，没想真的解梦，但当夏栀说了这些情节后，他眉头紧促，仿佛这些情节打开了什么潘多拉魔盒，涌入万千思绪。

“就第四次，就是今天上午，我做的梦，更长，更清晰。因为之前的几次我虽然在经历着，可我从来没说过话，而且我虽然在梦里知道自己是谁，可醒来后只记得梦的内容，却不记得自己是谁。但这次不一样，我就像在拍一部电视剧，有台词，有互动。在梦里，而且醒来后还有梦里人残存的记忆，我好像是什么青楼老板娘的女儿，有个侍女，叫小兰，梦里误闯了我娘搭建的地下场所。第二个镜头我感觉呼吸困难，是落水了。接着从昏迷中醒过来，在丞相府，丞相府的公子，叫上官瑜，他救的我，我去拜见他时，他带着面具，虽然看不清脸，但从身量和气质上可以看出这个人的外在条件，不输现在的明星，甚至可以说是远超。然后我就突然醒了，还有，我醒来后好像记得一点落水昏迷前的场景，就是那个人救我的时候，力度和抓握方式和前两次的人一模一样，也就是说上官瑜就是那个手很好看的黑衣人。而且在梦里我不知道，所以按时间算，最后一次的梦的情节实际其实是发生在前两次之前的。”夏栀说完，回头看了眼坐在靠后位置的许诺，他手捏着下巴，眉头紧促，仿佛正在思索一道足以杀光脑细胞的物理题。

“那个人的样子，你能画出来吗？”许诺突然这么问，让夏栀有些猝不及防。

“嗯……要不，我试试，但效果不保证。”夏栀虽然从小学美术，但这两年可是连画笔都没拿过，而且，她更擅长静物，人像，也就马马虎虎。

--------------------------------------------------------------------------------------------------

反复修改下，一张古风白衣少年的素描画像渐渐成型，虽然好多年没动笔了，但毕竟功底还在，构图和排线都算得上优质，是可以参加艺考的水平。当她把这幅画拿到许诺面前时，许诺水汪汪的眼睛里仿佛划过一道流星，但这种惊喜感只闪现了不到一秒钟就消退了，似乎他早就预料到了结果，只是在等一个证据来确认他的预想。慢慢的，他的眼神也变得温柔平静，仿佛那刻，见到了久别重逢的故人。

“你认识他吗。”夏栀看他如此出神，忍不住问。

“夏栀，这不是梦，这一定是真的，这就是你消失的记忆。”十二分的肯定化成了这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