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死亡面前的最后三分钟

“全体准备，倒计时三分钟！郭远飞，请确认！”

“收到！”

郭大年对着对讲机喊了一声之后，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按下对讲键，于是重新操作，打开了头盔的对讲按钮，重新喊了一次“收到”。这一个延迟，已经和第一声形成了明显的对比，他的声音变的嘶哑了。

不紧张是假的，毕竟这是他想了大半年，而现在就要去面对死亡的最后三分钟。当人生仅余下这最后的三分钟的时候，谁的心里又会能平静呢？

五年之前，他还在原来工作的事业单位的计划科办公室里，喝着茶，看着报纸，一天盖三四个公章，无所事事。他的工作，是专门负责给人盖章的一名科员。由于平时工作太闲，每当有人盖章的时候，他就会把所有的计划书、图纸、报价单全都看上一遍，然后再慢条斯理的盖上那个存放在只有他可以打开的保险里的一枚项目合同章。

虽然他除了找到偶尔的错别字之外，并不懂什么项目，更看不懂那种铺开了比办公桌还要大的图纸，但是，如果来了就盖，他可能每周只能工作不到一小时了。但是他的这种磨磨蹭蹭的行事，被投诉到领导那儿的时候，却被表扬了，领导说他认真负责，专业细致。然后，不到一年，单位做了体制改革，第一个被宣布合并无人接收的，就是郭远飞。

半年没有工作的他，在家里成天就是上网，打游戏，然后早晚接送刚上小学的儿子郭励志，他给儿子取了个小名，叫高飞。他们都希望儿子可以真的飞起来，比爸爸还飞的高。秦远飞的老婆秦嘉，是一个很精明能干的女人，早在几年就从一家国产汽车公司的生产线质量检查员的岗位上主动辞职，去到了一家同学开设的汽车销售平台，做起了汽车媒体的写作工作，她对汽车的生产，零部件都十分熟悉，很快就在业界小有名气，被人称作是“车配一姐”。

作为一个完整家族，家里成员的关系，总会和个人的经济收入有一定的挂钩。原来郭远飞在有工作的时候，至少，每个月还有固定收入，年底发点奖金什么的，虽然比秦嘉的收入要低不少，但是，毕竟是男人，一家之主，说起话来，也算硬朗。他从来没感觉自己有什么危机，但是，没有了工作之后，心理变化开始越来越重的影响着他。

休在家中第二个月的时候，他有一次无意间听到老婆在电话里感谢自己老板。他问起，有什么事的时候，秦嘉特别兴奋的说，老板，要给她升职车配专题的副总编。当晚，老婆请全家人吃饭，还是大餐一顿。郭远飞根本吃不出菜的味道来，这是第一次，他感觉到了自己，是在吃闲饭。然而，很快的，他萌生了另一种想法：老婆真有那么大能耐？还是他那同学帮的？会不会，他们两个人之间，有点什么呢？

那之后，他就没事偷偷翻看下老婆的手机，登陆下她的微信，但是，经过一星期的“侦查”之后，除了认真工作之外，他真的什么也没发现。他和老婆提出，自己要再找一份工作，不能再在家里休息着了。

就在第二天，他就被约去了全市最大的汽修配件厂，并且面试十分钟之后，直接上岗，负责厂里所有来修车的客户联络工作。他感觉到原来自己还是有一定实力的，心里十分开心。但是，就在他第一天下班时，无意间听到汽修厂总经理的电话，是在和他老婆秦嘉说，让她放心，一定会照顾着郭远飞的，同时，还请秦嘉给汽修厂的报道里，多多用心。郭远飞在回家之后，当晚喝了好多酒，还和秦嘉大吵了一架，尽管第二天，他什么也不记得了，但是两人的感情开始变的越来越奇怪起来。

“全体注意，倒计时两分钟！郭远飞，启动车辆，请确认！”

“收到！”

郭远飞这次的回答，没有迟疑，因为他正在想着过往，突然被对讲机呼叫，条件反射一样的回答着，答完之后，他感觉呼吸变的困难起来，他低头看着车里仪表盘上的那个秒表。后面的微秒计时里的数字根本看不清，刷刷的在跳动，只能注意到99跳到00，再跳到99，时间在减少，郭远飞发动了车子，双手握在方向盘上，一个沉呼吸之后，他闭起了双眼。

记忆回到了在汽修厂工作半年之后，秦嘉工作越来越忙，而他除了天天陪着儿子读书之外，几乎还是八小时的工作。半夜总是失眠，等着秦嘉回来，说上几句话，然后直接洗澡睡觉，再之后，他继续失眠。

他总是在夜里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更有价值，至少是收入比较高的工作，比如开始学习修车，比如，开个自己的汽修店，或都回到原来的专业，公文写作。不行，现在去和小伙子们学修车，好丢人，开店，自己没有经验，可能会亏钱，而且，还是要拿着老婆的钱去创业，这路也不通。公文写作，现在，谁会需要这样的人呢？原来的文科人才，现在已经变成了废柴了，自己的那种特别官腔官调的文件风格，和现下网上的内容真的是天壤之别呀。他就天天都这样，想着、想着然后慢慢的睡去。

后来，秦嘉所在的汽车平台，已经变成了国内前十的媒体，她还收到了公司的股份。突然有一天，秦嘉要出差一个星期，然后留给郭远飞一万元，让他在家好好照顾儿子，周末是儿子生日，但是，她是赶不回来了，没事带儿子去游乐园一起欢乐一下，再去选一份好的礼物。秦嘉感觉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可是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他默默的答应了一声之后，就假装睡觉了。

周末早上，郭远飞带着儿子准备出门，在门口碰到了邻居老陈，问他说要去哪儿。他说带儿子去玩，今天是儿子生日。老陈说现在世界真的变了呀，都是女人外面挣钱，男人在家带孩子啦。老陈还说，自己老婆是全职家庭主妇，一个月他给老婆8000元，比顾保姆便宜，现在城里的保姆都要一万多啦，这要是再发展下去，郭远飞也可以做个全职的男保姆，也是不错的。虽然是句开玩笑的话，但是，这句话触及到了郭远飞自尊底限。

晚上，郭远飞又一次喝了酒，打了电话给老婆，但是，秦嘉一直没有接电话。过了好几个小时才回过来，说是在陪重要的几个客户吃饭。当郭远飞正开始借着酒劲儿说了一些无厘头的气话的时候，秦嘉挂断了电话，之后，就关机了一晚上。

第二天，郭远飞想打个电话道歉，但是，只收到了正在开会的短信回复。等又过了一天，秦嘉回来之后，两个人半夜在床上进行了深刻的谈话。

话题无非是郭远飞说秦嘉不够尊重自己，秦嘉说没有，只是自己工作太忙。但是，一来二去的，话题就变了味道。后来，秦嘉被气的说出了自己心里话，感觉郭远飞一无事处，不求上进，自己特别累，但是，回来还要给他好脸看，不想伤害他自尊。最终，两人的争吵把儿子吵醒了才停下来。

第二天早上，儿子在上学的路上对郭远飞说：“爸爸，你应该多理解下妈妈，你自己没什么本事，就要好好支持妈妈的工作。”儿子把他的所谓自尊体系，彻底的给摧毁了。

他去到单位，跟老板提出自己要学修理汽车。但是，看到老板一脸为难，之后说考虑一下。他刚出办公室，就听到老板打电话给到了自己老婆，他不想知道两人说什么，直接离开了汽修厂。

他在网上找了个单位，自己去应聘了另一家汽车改装公司，工作是帮工，工资低了不少，但是，至少这是自己找的工作。但是，晚上回家之后，秦嘉又要求他回到原来单位，说他根本不懂她的用心，两人吵了起来，还提到了离婚。

半个月之后，两人真的离婚了，儿子选择跟着妈妈。郭远飞自己搬了出去，他不想回到爸妈那儿，自己在单位附近租了一间房住了进去。从此，他只是周末回去看看儿子，虽然很希望见到儿子，但是，只要看到秦嘉他就感觉自己抬不起头来。儿子还是很喜欢和爸爸玩的，每次要分开的时候，也会哭，但是儿子说，妈妈是女人，更需要他保护。郭远飞陷入了一种极度的迷茫之中。

他开始反思自己的人生，感觉自己确实如秦嘉所讲的，报着混日子的心态，过了三十年，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再去重新找到自己的出路，直到，他碰到了一个人。这人曾经是一个车技表演大师，叫霍仁达，他的表演都是各种极度危险的挑战。霍仁达经常在郭远飞的店里改车，修车，两人慢熟识起来。

有一次，郭远飞请这位大师一起吃饭，喝点小酒。他说出了自己对人生的困惑，霍大师借着酒劲儿，说，自己原来也困惑，但是，自从玩了极限挑战，人生就不同了，每一次表演，都像是人生的最后一刻，所以，他会用所有表演前的时间来准备，达到最好，不想让自己因为自己的过失而失去了生命。在经历过数十次的死亡挑战之后，他依然在追求人生真正意义的路上。他现在可以做的，就是要不断的提升自己，认真的面对每一天，把每天都当成是最后一天来过。虽然现在已经不再做极限挑战的事，只是还偶尔玩下车，但是，那些经历都对自己很有帮助，他自己的公司也是这样经营的，目前生意火爆。因为，他在某方面，是公认的第一，所以，大家都知道他，名气大了，影响力就大，他做起事来，就容易的多。

郭远飞当晚没有睡觉，他最终做了决定，自己也应该这样的挑战下自己。他找到了自己修车厂的老板，说了自己的想法。老板开始以为他疯了，后来，看到他很是认真，也感觉到了，如果真的做一场“草根”对生命极限的挑战，会给车厂带来很强的广告效应，于是答应了要出资赞助。

郭远飞到自己的博客里写下了自己的挑战，没有想到，一下子变成了新闻的焦点。在一周之内，各种赞助商都纷纷来进行询问挑战的具体内容。郭远飞请了霍大师做顾问，霍大师答应不收钱，免费为他参谋，这个消息一出，更引起了媒体的炒作。各种汽车厂家来谈用车的事，各种运动服装厂家来谈赞助服装，功能饮料的厂家要求把车头印上LOGO，保险公司答应用一千元，为郭远飞承保一千万。汽修厂的老板瞬间成了他的经济人，各种不停的谈判和涨价。

半个月的准备，郭远飞对全国媒体说出了自己的挑战具体内容。他要自己独立开车，飞越市内最大的一座古祠堂，郭氏祠堂。这座祠堂，据记载是郭远飞的祖辈们被供养和祭拜的地方。他要作的活动，取名为“郭远飞，名副其实”，而网上很多人定义这次是“光宗耀祖”挑战。

“全体注意，倒讲时一分钟！郭远飞准备发车，收到请确认！”

话机里居然不是霍仁达的声音，而是一个女声。郭远飞听出来了，那是他的妻子，秦嘉！她的声音里明显带着颤抖。

“收到！准备完毕”

郭远飞回答完这一声之后，差点流出了眼泪。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这样做，到底是不是对的。他抬头望向指挥台，看到了在霍仁达的身旁，站着两眼满是泪水的秦嘉，手里紧紧的握着对讲机。另一只手搂着站在她身前的儿子郭励志。郭远飞在头头盔里喊了一声音：“高飞！”

他想起了自己在做出决定之后，去看儿子的最后一次。儿子还不知道这事，开心的和他玩了一整天，他们去爬了市郊最高的山。郭远飞在山顶上望着整个城市，回想起，自己从来没有从这么高的位置上看过世界。从前，就算和秦嘉出去旅行，爬山，也不会在意这些风景，因为心里只有自己工作和生活的那个小世界。他对儿子说：“高飞，你知道嘛，这个世界很大，一个人很渺小，但是，每个人只要想，然后坚持不懈的去努力，都可以让世界都知道他，都可以用自己的能力去改变整个世界，不是我们看到的这些高楼大厦和山川河流，而是我们自己存在世界。自己改变了，世界就会不同。”

高飞看着爸爸，突然高兴的问：“爸爸，那就是说，如果我努力了，就可以改变你和妈妈离婚的事，我的世界就被改变，对吧？”郭远飞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因为他哽咽了，说不出话来。

之后，他在霍仁达的指导下，进行了对飞车技术的指导。霍大师告诉他，如果没有经过多年的训练，就去做这样的尝试，失败的机率特别高，不过，世界上最值得挑战的，也就是这些不可能。如果他是个飞车高手，飞行这样的距离，成功也不会得到多少喝彩，会被认为是理所当然。就是因为他只有半个月时间准备和练习，这个挑战才被人关注，让人们知道，很多的不可能，是可以实现的。

他也犹豫过，担心儿子失去父亲会不会特别的难过，会不会对他的成长不利，但是，他又想，不管挑战是不是成功，只要做了，就是自己人生的最大突破。之后，他们开始不停的教学和练习，郭远飞从来没有认真到这种程度，专注现在的境界。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这次挑战，很可能会送掉自己的性命，他只想要世界，尤其是儿子郭励志，可以看到他至少是挑战过自己的人生的。

秦嘉没有对他的这个决定表示太多，除了十分认真的对他说过一句话：“你有没有考虑过后果，有没有为儿子想。”，而在郭远飞认真的点了头之后，秦嘉没有再说什么，看上去显的有点漠不关心的样子。这让郭远飞心里特别难受，但是，返回来想，两人已经离婚了，又能要求对方怎样呢？

但是，今天，就在挑战开始前一分钟，秦嘉居然带着儿子来到了现场。这在郭远飞的心里如同爆发了一颗很大当量的炸弹一样，他紧紧的咬着牙关，开始深深的呼吸起来。

所有设备，都检查无误，保护措施也很到位，而他开的这辆车，也是经过加工和加固的，但是，用霍仁达的话说，只要他偏差几厘米，或是起跑速度慢上零点几秒，都可能带来的是毁灭性的后果。

最近几天，所有的媒体都在轮番报道郭远飞的这个“草根挑战”，他也被几家视频平台全天候的各种拍摄。媒体开始对他进行各种的猜测，猜测结果会如何，猜测他的动机是什么。有人说他为了出名，为了吸引眼球，不顾死活。也有人说他就是想钱想疯了，完全掉进了钱眼里。也有人说他是营销高手，用一个事件，把自己炒的这么火，值得学习和研究。有人质疑，这样是不是对生命的不尊重，相反的论调是生命就应该拿来用到极限，平庸才是浪费。

他在接受采访时，只说了一句话：“你们有你们的观点，我有我的内心世界，也有外在世界。我想改变我的世界。”

这句话，成了一时间的网络流行语。

“倒计时30秒！郭远飞，你给我飞过去！”头盔里的对讲系统爆出来了秦嘉的撕心裂肺的大喊声。

郭远飞现在不可以想其它的，霍仁达告诉过他，临近开始前一分钟，不许他想别的，什么也不可以想，只是重复的想操作动作，加油的力度和关键节点的身体姿势，注意力集中在方向盘上，因为，只有专注，才可能成功。

“收到！”

这一声，郭远飞说的特别坚定，没有丝毫的迟疑。他只是有一个小小的感触，这一辈子里，只有这句“收到”，是在自己老婆面前最像男人的一次。

“10秒倒计时，10，9，8，7，6，5，4，3，2，1，发车！”

声音换回了霍仁达，而郭远飞根本没有在意这些，他握紧了方向盘，松开了离合，右脚用尽全力的踩下了油门。

车子在排气管的轰鸣和轮胎摩擦上坡道的吱吱声里启动了。全场鸦雀无声，闪光灯不停的闪烁着。车子冲上坡道中间时，加速到了最快，接着，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嗖的一声脱离了坡道，飞向了空中。郭远达条件反射似的做着拉动方向盘的动作，身体紧紧的靠在车座的靠背上。

车子飞起时，越过了树顶，远处是一片就要被黑暗吞噬掉的晚霞余晖，太阳已经从背后的天空把一半的身子落到了大山后面，阳光从后车窗照了进来，被后视镜反射之后，投射到了头盔的深色面罩上。郭远飞此时脑中一片空白，只是默默的看着后视镜里的那半轮太阳。命运此时不是掌握在他的手里，而在这之前，他已经努力了，结果，不是期盼就可以得到的，而在成功和失败的瞬间，期盼是多余和徒劳的，到不如静静的欣赏这美景。

随着啪的一声巨响和一阵强烈的震动，他感觉到了一阵头晕。他知道，车子跨上了对面搭建好的大斜坡，但是，这并不像是平时训练的时候，落地的感觉。车外的人群哗然了起来，就在车子快要落地的前一秒，所有现场的人都几乎握紧了拳头，而落地的位置，更是让所有的人都“啊”的大声惊叫起来。

车子大半截车身上了斜坡顶部，但是，后轮的中心着地位置，正好落在最边缘的位置，而且，那个边角被重重的冲击力碰撞的变形了，整个车身看着是和斜坡成145度角的卡在了边上。如果此时边缘再塌陷一点点，极有可能车子会从4米多高的顶部掉下来。所有的人都紧张的望向这里，摄像头和照相机，都在抓拍着这一个惊险成分的瞬间。

郭远飞从半晕的状态里逐渐的清醒了一些，他知道，现在车子是在向后倾斜的角度，拼命的踩下了油门。而前轮似乎已经有些离地的感觉，摩擦力在逐渐减小，如果继续被抬起，车子一定会向后掉下去。他开始有些慌乱起来，本以为就要成功的时刻，却变成了更为惊险和可怕的瞬间。他可以做的，似乎只有拼命踩油门，祈祷前轮的摩擦力可以把车子向上拽动一点。但是，这几秒钟里，只看到了前挡风玻璃冒起来的浓烟，车子却只是保持着暂时的平衡，没有向前，也没有向后。

“爸爸，我们爱你！”对讲机里，突然传来了儿了的声音，郭远飞从慌乱里被唤醒了过来。

“你还要看着我去改变世界的！”高飞又呼叫了一声，这一声，让郭远飞彻底的清醒了过来，他知道，这时候，只能冷静处理。他在转瞬里回忆着霍仁达告诉自己的技术，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可以用后背再靠头车座，而应该用力的向前，用身体的重力来使车子回到向前的角度。他一边向前冲，一边高喊了一声：“儿子，我爱你们！”

接下来的零点几秒里，郭远飞的世界又是一片空白，所有的人都看到他的车子，突然的向前一闪，前轮有力的抓到了坡道，之后，没有一点减速的冲下了大坡，直接撞向了坡下的防撞护栏。护栏后面，是很多的水桶，里边的水被撞的四处飞溅。

半小时之后，新闻报道出来了，成功跳过全新中国飞车跳越纪录的郭远飞，经过医院的抢救，已经苏醒过来，并且经过检查，身体无大的损伤，马上可以出院。

郭远飞一边抱着儿子，一边牵着秦嘉的手走出了医院的大门。记者和粉丝们纷纷围了上来，郭远飞只能停下来回答一下大家的问题。他被问及，这次面对死亡挑战之后，自己有什么感触的时候，他说：“每个人其实有着无限的潜力去改变自己的世界，这力量，不是让你把世界怎样，而是你会不一要样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今天他的尝试，证明了一点，只要有决心和意志，有目标和坚持不屑的实施，很多事都是可以成功的。大家不一定要学他去挑战生死，但是，连生死都可以挑战了，还有什么是不能放下，不能去尝试的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