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里的精灵（三）磕头虫

【文·艾冰台】

在小时候最喜欢玩的小昆虫应该就是磕头虫了。场地上晒完东西，如果你留心一下，没准就可以看到那深色带硬壳的小虫，身材苗条狭长。抓的时候也要小心，这种小虫子逼急了也会咬人，但一起的玩伴们似乎都没有被咬的经历。

抓到了你可以放进火柴盒，第二天可以拿到教室里去炫耀一番。如果抓到两个那就更好玩，课间的十分钟那就是磕头虫的showtime了。把桌子上的铅笔盒、书本等放在桌肚子里，腾空场地看它们的表演。如果是一只磕头虫，你用手轻轻地挤压它的背部，千万不能太用力，用力太大它就丧命当场。用力小了，它也会趁机溜走。只要摁住它的后半部力气恰当，它的头和前胸就会忍不住做磕头的姿势。如果它累了，停下来了，你可以再压一次，它就会继续前面的动作。如果有两支，那就更好玩，把它们对面对的放好，然后分别挤压它们，后面的一幕就好玩了。两只可怜的小虫子，对着对面的同伴拼命磕头，就差相互作揖了。小伙伴就开始起哄“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好不热闹，可这么一折腾，老师就会介入，后面的结果就可以料想。带磕头虫来的同学就会被叫到办公室批评一番，磕头虫的下场就是毁灭，老师说，磕头虫是害虫。

除了磕头虫的磕头，其实最有意思的还是它的弹跳能力。书上说，跳蚤跳得最高，或许是跳得最高，所以都没看清楚。抓到跳蚤没人有心思去看它们跳高，直接摁死就行，这吸人血的坏东西。磕头虫可不一样，看到人它就想拼命跑，可是它就是爬不快，你笃定地把它们翻个身，那有趣的一幕就可以看到。看到翻身，似乎就会想起从河里抓到的甲鱼或乌龟，它们被翻身后，翻过来时也很吃力，拼命用它们的小短腿撑地，扭动着身子好不容易才翻过身来。磕头虫的小短腿不至于能撑地，它们的绝招就是把身体绷直，靠两头的力量把中间隆起老高，只听见一声“嘭”的一声，它们蹦起来后在空中翻身再落地，就可以继续爬行。或许它们的这个动作太过炫技，小孩子就会乐此不疲地让它们表演。到最后它们也累坏了，就在那儿了，不翻身了，你爱咋咋地。

但需要注意的是，玩这个翻身游戏必须是在宽阔的场地，别小瞧它，有时一不注意它“嘭”的一声就不知道它到哪儿了。你还愣在那里发呆呢，或许它已经躲在某个植物的叶底下喘着气，在哪儿幸灾乐祸。没准嘴里还在说，“小样，还跟我玩，爷不奉陪了。”但如果在宽阔的场地上，它再怎么蹦高，落下来还是在场地上，你可以继续抓着它到场地中心给它翻身，继续看它的表演。此时的它或许就会陷入绝望，这个场地咋就无边无际呢。

磕头虫，或许是名字起得太形象，在虫子里有点卑颜屈膝的感觉，是不是会被其他同类看不起？只要给它一点压力，就拼命磕头如捣蒜的求饶。这是长大后的想法，小时候也管不了那么多，好玩就行。只不过现在的孩子估计是看不到它的模样，更不用说看它的磕头或者蹦高的萌态了。

2022.8.27

沪上 北风斋

小雨转中雨，希望降温利索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