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衍（囚牛篇）其十一.现身
插图
“但是你还是想多了……“钟涛心里暗笑道。
当结界师的技艺达到一定境界时，不光能把结界当成单纯的屏护。通过操控结界的结构、特性，使其形变或质变，便能让结界超越“盾”一固有观念，成为利刃。
钟涛全神贯注地将灵力，以不同量、不同频率输入到结界里，精细地控制、调整着结界的密度。
当结界变得稀疏时，便像一个汽球一样对外扩散，向着脉望虫群逼近。一旦触碰到脉望群，便又变得致密，阻挡住脉望虫群的进攻，并且结界壁开始进行高频振动，如电锯般将脉望震得形散。
如此攻防转换的反复，脉望虫群占据的区域越来越小，结界所覆盖的区域则越来越大。原本的对峙僵局变成了钟涛一边倒的侵蚀。
“真是厉害，”从一面书架背后响起“啪啪啪”的鼓掌声，一个如铃铛般清灵的声音说道，“这就是蒲牢一族引以为傲的结界术吗，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脉望的操纵者……”钟涛低语道。三人在馆内苦苦搜寻的人，现在自己现身了。
一个娇小的身影从书架后面探了出来，那是一个有着精致的面庞、细腻肌肤，身上散发出浓郁文艺气质的少女，纤弱的右手还怀抱着一本灰色的古籍书。她的秀发流云般散开，呈现为粉色，但不是司琴韵儿那样热忱、温暖的胭脂粉，而是一种更为典雅的淡粉。
那正是影子诗社的社长，齐姝。
“该投降的是你吧？”钟涛冷笑道，推动结界，将化为“投”、“降”二字的脉望击得粉碎。
“的确，原本脉望这种虫子持有的灵力就十分微弱，只能通过噬咬关键部位来要挟敌人。而你的结界实在太坚硬，所以看起来我是没有胜算的，”齐姝不以为然，得意地回道，“但是，再坚不可摧的城堡，也有被攻陷的一天。你应该听说过一句吧——祸起萧墙。”
钟涛大惊，回过头来向身后看去——在魏汐的脖子上，赫然趴伏着两个黑字：“齐”、“姝”。他过于将注意力放在结界外围上，却对结界内的情势疏忽了。
“该死……”他咒骂道，“这是什么时候？”
“那边的女人，你把口袋里的纸掏出来看看。”齐姝诡笑道。
魏汐不明所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那正是她所收集的，写着这次诅咒事件嫌疑人名字的名单，但是奇怪的是，最后一行本应写着的诗社社长“齐姝”的二字，却不翼而飞了。
“‘我’就在你脖子上。”齐姝的眼神突然变得凶狠，她伸出左手，作出握捏的动作，“‘我’已经拿捏住了你的命门。”
“呃啊！”魏汐突然感到自己的脖子像是狠狠掐住了一样。
“魏汐！”司琴韵儿想要上前。
“你们最好别动，不然我就咬断她的喉咙。”齐姝的手握得更紧，魏汐脖子上的“齐”、“姝”两字也开始用劲，在雪白的肤脂上压咬出一块红迹。
“唔……“魏汐神情十分痛苦。她感到自己脖子上像是被毒蛇缠绕，并被两颗毒牙缓缓注入毒液。
“果然，诅咒的元凶就是你吧？”钟涛一手架在地上维持结界，一手从地上抽出，捻出一个单手咒势，然后对准魏汐脖子上的两只脉望。但是碍于对方咬住了命门，所以他无法出手。
“什么诅咒魔咒的，擅自闯入人家空间的是你们吧？”齐姝把右手的书抱的更紧，没好气地说道，“说起来，你们音乐社整天制造那些吵轰轰的噪音，确实挺烦人的。我最讨厌吵吵闹闹的了，所以才会躲在这个没人打扰的巨献馆。但是就算逃到了这里，你们竟然还要来打扰我清净——”
“……”魏汐不敢出声反驳，一是她确实没有回击的说据，二是她感到喉咙像被针扼住了，一旦轻举妄动，就会出现不可意料的后果。
现在的情形十分被动，单手维持的结界没能坚持多久，很快就因为无法输入足够的灵力而褪散。而被拿捏住了要害的魏汐，也让钟涛分心。无论是从外部还是从内部，他们都很有可能被击溃。
这时，司琴韵儿忽然听到一阵像是风一样的声音，呼啸着朝这边飞来，然后落在齐姝身后的书架上方。她向上望去，书架上正半蹲着一个黑色的身影，白色的长发盖住了他的眼睛，嘴角下垂露出凶气，左侧脸颊上粘黏着一张很大的伤口贴。
那正是那一日雨天，她在操场上撞到的那位少年。
“！？”齐姝感受一股不寻常的杀气，她瞪大了双眼抬头看去，一个死神般的黑色暗影潜伏在她的上方，“纸蝶.页舞！”她左手捻出咒势，然后向下一挥，指示着她仆役之一、盘踞在巨献馆上空的纸蝶们朝黑影的位置射去。
纸蝶们像十字飞镖一样飞射过去，但却错过了目标——暗影一瞬间便如电光般闪过一边——它们的翼刃深深扎入书架，足有五厘米深。
暗影站了起来，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笑。他抬起头来，用那双恶狠的眼睛与齐姝对视。那就像是居高临下的王者的藐视一般。
“秘法.探兵诀……”白发少年低语道，他抬起右手，作出举剑的姿势，然而他手里并没有剑。只听见“嗖”地一声，像是一颗流星划破天际般，少年那原本握着空气的拳头里，竟然出现了一把短刀。
“空间咒术？！”齐姝惊讶不已。白发少年使用的咒术能够从周围空间搜寻武器，并瞬移传送到手里。
“这里果然没什么好东西，只有这个么？”白发少年看了看手中的短刀，有些懊恼地说。那是一把裁纸刀，看来这个作为图书馆的空间里，也只有这个能勉强算得上是武器。
“你是谁？”齐姝转过身子，质问着白发少年道。
“仇哥！！”钟涛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感激涕淋般地冲白发少年大喊。
“你曾经说，‘你‘已经拿捏住了那个女生的命门是吗？”白发少年把裁纸刀高举到自己眼前说道，“那么，我现在就反过来把‘你’拿捏在我的刀上。”
说完，他化作一道极快暗影，飞闪到魏汐身前，又迅速擦过钟涛身边，止步在齐姝面前。他垂起短刀，显摆在众人眼前，只见那裁纸刀的刀刃上，沾捏着两个蠕动的黑字，那正是蛰伏在魏汐脖子上的“齐”、“姝”两只脉望。
“把‘我’拿捏在刀上……”受到嘲讽的齐姝感到岩浆般的怒火从心头涌出。她不甘示弱，捻出咒势，准备用更强力的咒术进行还击。
